第七章 镖师生活
于是，两人从官塘镇出发，路过了海阳城，于傍晚时分到了中枢镇。
中枢镇凤凰山高耸入云，山下一栋房子背靠大山，面临城镇，旁边还有鱼塘相伴。显得宁静清幽。而房子的上面的牌匾写着四海镖局。
辛凤诚和上官青凤到家的时候，一个女人正在家里打扫着卫生。上官青凤看见那个女人已经年过四十，但样貌仍然秀丽，慈眉善目，气质透露出一股恬静。
辛凤诚看见那个女人在打扫屋子，连忙走了过去，抢过了扫把。
“娘，不是说这些粗活让我来干就好了吗？”
上官青凤吃惊住了，辛凤诚狡猾刁钻，可没想到他的母亲是这么举止优雅，这么恬静。让人很亲切的感觉。
辛母笑着说：“娘也没什么事，庵里没事的时候来活动，活动，就顺便做一下家务，放心吧，娘还不老，多做一些活还可以让头脑清醒，心智通明呢。”
“是，娘说的没错，可毕竟儿子长大了，也应该孝敬母亲，哪里还能让母亲劳累的。”
“傻孩子，和你娘还这么客气干什么。”辛母虽然这样说，但是脸上溢出的神情却无比自豪，像是告诉世人，我儿子多么孝顺一样。
这时候，她发现了上官青凤：“这位姑娘是？”
“伯母好，我叫上官青凤，伯母叫我青凤就好了。”
“不要叫伯母，叫师太。”辛凤诚说道。
“师太？”
“我在凤凰山上念慈庵带发修行，法号惠尘。姑娘，别管凤诚，爱叫什么随你喜欢，出家人本来就不拘泥于这些世俗称谓。”
“不，师太是化外高人，不入世俗之流。”
“姑娘聪明伶俐，让人好生疼惜，不知道家里是干什么，怎地会和凤诚在一起。”
上官青凤这下愣住了，想告诉辛母实情，但是辛母很善良，如同母亲一样，她又如何敢告诉母亲她是贼呢。
辛凤诚看出端倪，说道：“娘，青凤姑娘是我在官塘镇认识的。他家里开了个小书坊。看，这本书就是我在她家买下来的。”
辛母翻开辛凤诚拿过来的《梦溪笔谈》，她点了点头。
“果然是好书，看来令尊和令堂想必慧眼如炬，才会印出这些好书。”
“没什么，养家糊口而已。”上官青凤说道，“我爹让我出来见识世面，我还想着和辛镖头学学走镖呢。”
“好啊，凤诚有你这个好帮手是他有福气。凤诚，你别亏待上官姑娘啊。”
“放心吧，娘，我不会亏待他的。”
“你们先坐着，我去煮饭给你们吃。”
“娘别忙了，我来煮就好了。”辛凤诚抢过来了。
上官青凤也靠过来：“是啊，师太，让我和凤诚来就好了。”
辛母很开心：“好，好，那我就等你们的烧的好菜。”
两人便在厨房里忙活了，忙活了一阵之后，摆开了一桌子菜。
“怎么都是素菜啊？”辛母说道。
“娘，你吃斋念佛的，怎么敢开荤腥呢。”
“凤诚你有心了，只是用素菜招待上官姑娘，太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偶尔吃斋，对身体也好。”
“对，娘，先吃着，我再带青凤到镇上去吃点其他的。”
“好，你一定要让上官姑娘吃好点。”
“开饭了，我来了。”
这时一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少年走了进来，话也不多说，就拿起碗筷吃了起来。
“你慢点吃，别噎着。”辛母说道。
“小阳，你这家伙，别的事不积极，吃饭最积极。”辛凤诚调侃着那个少年。
少年若无其事：“那当然，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你呀！”辛母笑着说那少年“都快和你哥一个样子，没点正经了。”
“诶，娘，你教训你儿子，别把我也拉上。”辛凤诚也笑道。
“必须把你拉上，有道是有其兄必有其弟嘛。”那个少年说道。
“哈。”整个饭桌气氛很是诙谐。
“师太，凤诚，这位小弟弟是。”
“顾着聊天，都忘记介绍了。”辛凤诚说道，“青凤，这位是我弟弟赵思阳。小阳，这位姐姐是上官青凤，现在是我们镖局第一位镖师了。”
“姐姐好。”赵思阳向上官青凤问好，“谢天谢地你来了，你再不来，老大的光杆镖头还不知道要做多久。”
“吃你的饭。”辛凤诚责备着弟弟，但是神情中却很开心。
饭后，辛凤诚带上官青凤游玩中枢镇，并在中枢镇的胡泉居吃点小吃。上官青凤不怎么在意吃，若有所思。
辛凤诚看出了上官青凤在想什么了。
“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我弟弟姓赵，我却姓辛，是不是。”
“你挺会看人的。”
“不是我会看人，是很多到我家做客的人都会问这个问题。答案就是，我是捡回来的。”
听到这话，上官青凤以为辛凤诚又在寻她开心了。她有点生气了。
“你不愿意说，就算了，别老是这样。”
“什么这样，那样，我和你说的就是实情啊，我是娘捡回来的孩子，所以我跟娘的姓，小阳是娘的亲生儿子，所以他跟他父亲姓。”
上官青凤吃惊住。
“原来你是孤儿。”
“我从小给亲生父母遗弃在山林中，给猴子养大，也不知道是六岁、还是七岁的时候，娘路过山中，看到我生病了，便把我带下山，把我治好之后，我居然不想再回山里去了。后来也就把娘认作母亲了。”
辛凤诚说得津津有味：“我还记得我说的第一句人话就是：‘娘，吃饭了。’”
说完这句之后，辛凤诚笑得很开心。上官青凤却惊奇地看着辛凤诚。
“你是说你六岁才会讲人话。”
“不止，我下山一年间还不会讲话，但耳濡目染，一年后终于能讲话了。”
“那我是真的想不到，你现在的口才，死人都能说成活，没想到以前确是这个样子。”
“人都是被逼出来的，要不是有一个人老是逼着我，我才不会像今天这个样子。”辛凤诚说着，眼神透露出一丝恨意。
“谁逼你了？”
“现在开心，不提那人，省得揪心。”
“不过，看你和师太还有小阳关系很好，看起来他们都以你为荣。”
“是我以他们为荣。”辛凤诚露出一丝自豪，“记得小时候，有些人因为我是猴子养大的小孩，老是来欺负我，小阳比我小，但是遇到我被欺负了，居然还挺身为我而出。娘更是因为我被人打伤，躺在家里好几天呢。所以，我是不幸的，没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但是我是幸福的，给了我一个疼我的养母和一个好兄弟。”
看见辛凤诚这个样子，上官青凤内心很感动，不觉眼泪竟然流了出来。
“你怎么流泪了？”
辛凤诚发现了，他很奇怪，自己讲的话应该是温馨的，怎地就能让人落泪了。
“没什么，让辣椒呛到而已。”
上官青凤很嘴硬。这时，她转移话题。
“对了，你说让我当镖师，可是我连镖师该干什么都知道。”
“镖师，业务范围说起来有十几种呢。像：押送货物、保护客户、探寻路况、代为采购等。其中最实际的就是押送货物和保护客户。”
“那你上次捉山贼，是属于哪项业务。”
“那不算业务，只是我的外快而已。”
“外快？什么意思。”
辛凤诚说道：“其实上次，是关鹏叫我去帮他探路。我在探路途中，发现了巨擎寨。本来，我只是想到山寨中打听一些消息而已，好报告给关鹏。但一进寨中，那些山贼向我哭诉，说他们的老大总是不承担责任，还想拿大头。那我就设法把他送到衙门去，换点钱。”
上官青凤听了，很佩服辛凤诚。
“你一出手就是二百两银子到手，生财有道啊。”
“哪里，完全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如果叫我去捉山贼换钱，我才不做呢？”
“为什么？”
“因为我开镖局的，镖局和道上的人难免会有冲突，但还是尽量少冲突。你老是捉他们去换钱，把他们逼急了，他们天天找你麻烦，你到时候别说想开镖局，就是出门都会有人想要你的命。”
上官青凤听后点点头。
“说的也是。”
“所以我碰到了，有这么多钱拿，我就拿，但平时还是做会本行，帮人走镖护卫。”
上官青凤说道：“那当镖师一个月有多少钱呢。”
“有多有少，多的一个月能拿上万两，少的就是像我这样，没赚到钱，还要倒贴了。”
“你倒贴？”上官青凤不解：“一下子就赚二百两，还说倒贴？”
“姑娘，镖局里面的人每天要吃要喝；出镖的时候要到马场去雇佣马车，雇马的草料还要你出；而且每个新镖师来，你要给他们买兵器、买装备、买伤药；还要给镖师们发工钱。你说这么多样，二百两能顶多久啊。”
辛凤诚的话，让上官青凤听得一愣一愣的。她实在是不知道开一个镖局还考虑的事情那么多啊。
“而且还没完呢。”辛凤诚说道，“我这个镖局是朋友借钱给我开的，我每月还要还钱给他，这样下去，二百两，我看顶不了四个月。”
“这样啊，那怎么办啊。”
“怎么办，当然是多赚钱了？”辛凤诚说道。
“现在镖局小，名气不大，没有多少人来你这里下单，所以只能多做些其他事赚钱，一边赚钱，一边把自己镖局宣传出去。像上次，关鹏叫我去探路，根本没赚多少钱，一般镖局都不会接这些生意，但我没办法，人穷志短，何况关鹏是我兄弟，所以我还是接了生意，能赚一点是一点。”
上官青凤感叹道：“看来当个老板也不是那么容易啊。”
“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辛凤诚说道。
“那你刚才说有些镖师收入过万，那又是怎么回事呢。”
辛凤诚说道：“有些镖师，他一边走镖，一边给镖局拉生意。拉到一单生意了，镖局便按照一定额度给他提成，像三宝镖局，一单生意按货物总额一成提成，所以能拉到十万两的单，他就可以拿一万两的提成。”
上官青凤连连点头：“原来还有这样，那这些镖局的镖师不是比你这个总镖头还好做。”
辛凤诚说道：“这些镖师去拉单，他就认识那些客户了，他就可以不做镖师，把客户带走，自己去开镖局了。”
上官青凤又点点头：“原来如此，那我要是能给你拉十万两的单，你给我多少提成。”
辛凤诚笑道：“你要是能给我拉十万两的单，你当总镖头，我来给你当镖师。”
上官青凤真的没想到当镖师还有这么多的学问，她对当镖师有点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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