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分别
九月穿着她自己的衣服，衣服似乎稍微比之前干净了一些。
戴奶奶收起桌上的声波干扰器，将它关闭、挂回项链上。
“嗯，谢谢您救了我们，”九月有点扭捏的走过来，对戴奶奶说：“对不起，我昨天太紧张了，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九月，另外两个叫石头和花花，医疗舱里的是葬爱，我、我应该怎么称呼您？”
“和小炎一样，叫我戴奶奶就可以了，过来坐吧。”戴奶奶说。
九月坐到戴奶奶旁边的沙发上。
“你们今年都多大了？”戴奶奶问。
“我们都是十四岁，是同一批出生的。”九月说：“戴奶奶，我们这次来赤土城，其实……是……”
她满脸通红，双手搓着衣角，有些犹豫的停了下来。
“他们是来找主脑资料的，”姜炎解释说：“他们需要用资料换积分，去救一个中毒的队员。”
“主脑的资料？北极塔里可没有主脑的资料。”戴奶奶摇摇头。
“地下四层也没有吗？”姜炎问。
“当然没有，”戴奶奶说：“所有关于主脑的资料，都在东山城。”
“但是，之前有小队在赤土城，找到过主脑的资料，还换了很多积分！”九月焦急的说。
“可能是只为了鼓励他们吧，”戴奶奶说：“当年我们可是挖地三尺，把所有的资料都转移了，现在这里能找到的，只可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九月如遭雷殛，愣在那里。
“你们要找主脑资料，是为了救一个队友？”戴奶奶问。
“啊，”九月回过神来：“嗯，是的，我们把积分凑起来，也只有五百分，虽然让他住进了医疗舱，但只够一个月的维生费用，我们想在这一个月，最后搏一搏，看能不能找到主脑的资料，换到两千积分，但……”
“本来我们都在植物园的垃圾站，挖到了八百积分的东西了！”姜炎愤愤的说：“如果按计划挖下去，是可以攒够的！然后我们就被一队给抢了！”
戴奶奶叹了口气，问：“你们的医疗舱租到了什么时候？”
“五月三十一号。”九月说。
戴奶奶看了一眼手机：“今天已经是二十七号了。”
九月脸色惨白，嘴唇哆嗦了两下。
戴奶奶看了看医疗舱那边，说：“虽然不知道你们的队友在哪个基地，但从这里开车过去，至少也要三天时间。”
九月蹭的站起身：“您、您能帮帮我们吗！？以后您有任何要求，我们一定……”
“戴奶奶……”姜炎哀求的看向她。
戴奶奶抬了抬手，止住了他们的话头。
“我会帮你们，这是给你们的衣服，”她站起身，递给九月三个包裹：“本来想让你们多休息一会儿的，现在看来是不行了。去把石头和花花叫起来吧，我去准备一些东西。”
说完，她快步从另一侧的门走出房间。
姜炎和九月对视一眼，赶紧跑到休息室，石头和花花的房门都没锁，他们先跑进花花的房间，花花还在床上呼呼大睡，被拽起来的时候，她先是一脸迷茫的四下张望。
“这里是……啊！葬爱怎么样了！？”花花焦急的问。
“快起来！”九月丢给她一个包裹：“这是戴奶奶给的，快换上！”
石头被叫起来的时候，很是感叹了一番。
“这里也太舒服了！”他伸着懒腰说：“真想永远住在这里！”
“今天已经27号了！”九月丢给他衣服：“快换上衣服！”
“27号了！？”石头一下子蹦起来，一边换衣服一边叫：“怎么办！？现在去垃圾站还来得及吗？能不能找戴奶奶借一辆车子？怎么办？！”
“戴奶奶说会帮我们！”九月冲回自己的休息室，也换上了衣服。
姜炎跑回自己房间，把脏衣服、能源球和手机都打包了起来。
不一会儿，四个人都穿着新衣服，拎着小包袱聚集在了等候区。
姜炎去看了一下葬爱的情况，还需要十几个小时。
“葬爱怎么办？”他问。
“只能再请戴奶奶帮忙了。”九月说。
很快，戴奶奶回来了。
“都准备好了，”戴奶奶说，看到围着等候区的沙发，拎着包袱的四个人，她眉毛跳了跳：“小炎，你拎着行李做什么？”
“呃……”姜炎这几天习惯了集体行动，不自觉地就合群起来。
“你以后由我监护，住在中立区，我那里。”戴奶奶严厉的说。
姜炎默默丢下包裹，乖巧的点点头。
戴奶奶转向九月，说：“能源球应该可以换到积分，我给你们准备了一些，你们先回去救人。葬爱做完医疗后，我会带他一起回中立区，他暂时住在我那里。”
“谢谢戴奶奶！”九月激动的说。
“上车吧，”戴奶奶说：“东西都在外面了。”
大家钻进车子，车窗再次变黑，不到两分钟，车窗恢复透明，车子停在北极塔外的街道上，前面有一辆七座白色的家用小车。
戴奶奶打开车门，率先下车，大家一起走到家用小车旁，戴奶奶打开车子的后备箱。
里面有五盒能源球，每盒十个。
“这是……”花花跑上前去，拿起一个能源球，能源球闪着蓝光：“超高密度能源球！还是满电的！这一个可以换一百积分！”
“一个一百！那五十个就是……”石头震撼了。
“这……这太多了……戴奶奶，”九月喃喃地说：“我们只要两千分就够了……”
“收下吧，”戴奶奶说：“你们会用得上的。”
“戴奶奶……”花花忍不住哭了起来。
“快出发吧，”戴奶奶催促道：“车子里有远程对讲机，可以从基地联络上中立区，等你们忙完了，再过来接葬爱。”
九月、石头和花花跑过来抱了抱姜炎，三个人给戴奶奶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跑上车，小车启动，迅速向赤土城外驶去。
“我们回去吧。”戴奶奶说。
这次戴奶奶没有遮蔽车窗玻璃。
跑车沿着街道开上北极塔前的广场，停在广场上，车下面那块地面，迅速的向下沉去，同时另一块地面填补了上去。
车子迅速下降，停在一个长廊。
“对这里有印象吗？”戴奶奶微笑着问。
“嗯！”姜炎趴在车窗上，贪婪的看着窗外陌生又熟悉的景色：“这是主舰的居住区！”
在移民舰队刚降落时，赤土城还是一片荒漠。这里曾是八千人的居所，分为四层，每层两千人。围绕着主舰，降落在六大城市点的六艘子舰，每艘住了两千人。那是一段拥挤而充满活力的时光。
车子穿过一条狭长的双车道长廊，转入医疗区，进入第三个房间。
“你再去休息一会儿吧。”戴奶奶打开车门：“等葬爱完成治疗后，我们就回家。”
戴奶奶还有事，她又离开了房间，姜炎先去看了看葬爱，之后回到休息室，吃了一点东西，喝了些水，和姜嫱简短的用暗语通了一会儿话，又躺下休息了一会儿。
然后他就睡不着了。
当戴奶奶回来时，姜炎正趴在葬爱的医疗舱外，百无聊赖的观察他，医疗舱刚刚完成了对骨折处的恢复性催生治疗，现在正在为葬爱的右胳膊、左腿、和前胸构建局部外骨骼，在他的恢复期间，这些外骨骼将帮助他行动。
医疗舱现在正在构建外骨骼的关节，如果姜炎愿意，他可以在操作系统上，为这些外骨骼设置一些有趣的外观，但他按捺住了自己蠢蠢欲动的小手。
“小炎，怎么不去休息？”戴奶奶走过来。
“我睡够了。”姜炎说：“睡不着了。”
戴奶奶摸摸他的头，看看葬爱的医疗舱屏幕，显示还有三个小时。
“那跟我说说你这几天的经历吧。”戴奶奶说，她拉着姜炎坐到等候区。
姜炎窝在沙发里，跟戴奶奶说起了自己这几天的经历，从决定前往赤土城、遇到九月他们，到他们想办法突破了防守、在北极塔遇到的怪事、以及捡垃圾却被一队抢走的事。
当然，他略去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部分，比如他为什么要加入小分队。
戴奶奶很认真的听他讲，不时点点头。
“一队真是太过分了！以后再见到他们，我一定要报仇！”姜炎握起小拳头。
“嗯，确实很过分，”戴奶奶说：“九月他们这样应对，只会让对方更加有恃无恐。”
“您也是这么认为的吧！”姜炎说：“他们一直不还击，就会一直被欺负！”
戴奶奶点点头，又摇摇头。
“如果您能教育一下他们就好了，我说让他们不要这么懦弱，他们根本不听我的！”姜炎遗憾的说。
“我恐怕也不能说什么，”戴奶奶说：“现在不同往日……我不能在了解全部情况之前，教他们怎么生存。”
“为什么？”姜炎问。
“对于反叛军基地的情况，我只是略有耳闻，那里新生人口极多，资源又极度短缺，不难想象，那是一个格外残酷，适者生存的地方。”戴奶奶叹了口气：“那里的孩子，十二岁就要自谋生路，他们的存活率……极低。”
姜炎呆呆的看着戴奶奶，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
“九月他们已经十四岁了，他们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如果贸然改变，反而更加危险。”戴奶奶说：“所以我不敢给他们什么生存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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