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手机
姜炎跟在九月、石头后边，从车里钻出来。
他其实很想冲上去，和那两个男孩打一架。
拿枪的男孩转过头，说：“他们来了。”
拿着对讲机的男孩吊儿郎当的冲他们走过来。
“真可惜，居然赶到了，”他甩着对讲机说：“再过三分钟，那两个小废物就该脑袋开花了~”
“我们把车开过来了，按照约定，放了他们。”九月说。
“咦，”男孩突然看到了姜炎，他冲姜炎走过来：“这好像不是原来那个小胖子，你们队也终于开始换人了？”
“胖虎病了，在医疗舱。”九月说。
“你们居然有积分用医疗舱！”男孩走到姜炎面前，姜炎抬头，狠狠的瞪着他。
“你这是什么眼神？不服气？”男孩一把捏住他的脸左右晃了两下：“这个也够胖的，你们队伍里是必须要有个胖子吗？”
他的手指粗糙冰冷，姜炎的脸颊被捏得生疼，但他不作声。
“住手！”九月说：“他还是个小孩子！”
“我最讨厌小孩子。”那个男孩手越捏越紧，在姜炎脸上掐出两道血痕：“你看你这穿的什么鬼玩意儿。”
石头默默走过去，把姜炎一把拉到身后。
“哟，你——”那个男孩不依不饶，手掐上石头的下巴。
“好了，”拿着枪的男孩走过来：“我们是恶霸，不是变态，走了。”
“哼。”那个男孩狠狠甩开石头的下巴：“这次先放过你们。”
他们两个人钻进车子，几分钟后，小车启动，掉头冲赤土城的方向开去，很快便消失在茫茫雪地里。
九月、石头和姜炎冲过去，查看葬爱和花花的情况。
葬爱倒在地上，昏了过去。他的右臂明显骨折了，头上的血凝固冻结在脸上，遮住了半边脸。花花的右脸高高肿起，两个人的衣服都沾满了脏东西。
“怎么被打成这样，不是跟你们说别抵抗吗！”九月说。
“呜呜……”花花哭着说：“我们，呃，我们没抵抗……”
“你怎么样，还能站起来吗？”姜炎问。
“嗯！”花花抹了一把脸，坚强地站起：“他们没怎么打到我，葬爱一直在保护我。”
“一群人渣！”石头说。
姜炎蹲在地上查看葬爱，他的情况非常糟糕。
他抬头看了一眼赤土城的方向，那边距离这里大约十公里，而且他们丢出去的东西，都在酒吧街附近。
“刚才我们把医疗箱丢到路边了。”九月说：“在赤土城那边，我们可以等垃圾车过来，坐垃圾车回城。”
但他们等了半个小时，也没有垃圾车过来。
“能不能生个火？葬爱体温过低了。”花花摸着葬爱的脸，小声说。
九月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垃圾坑，就是一片茫茫的雪地，零星有几个小型建筑的废墟，大多也只剩半面墙。
“在这里生火太危险了。”她说：“烟雾肯定会引来伪政府军的人。”
“不能再等了！”石头把葬爱背起来：“我们走回去！”
走回赤土城需要至少三个小时，而找到他们丢的东西也需要一段时间。
姜炎看了看漫天的雪花，在零下三十度的气温下，没有食物、没有饮用水，他们能支撑多久呢？
他突然想起崔爷爷说过的那个小镇，那些最终没能抵达城市的求救者。
花花走在石头身边，拉着葬爱耷拉下来的手。
沿着垃圾车压出来的车辙，他们走了十分钟左右，花花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他的嘴唇都白了……”花花说。
石头一边流泪，一边背着葬爱往前走。
九月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葬爱身上。
“九月！”花花脱下自己的外套：“如果你也病了，我们就……”
九月摇摇头，默不吭声的往前走。
姜炎摸了摸自己的外套，他穿了两层，外面这件还是之前在地热烟囱的时候，所长给他套上的那件，现在前后的血渍都干了，看起来像是朱红色的花纹。
他想把外面这层外套脱下来给九月，却一下摸到衣服内侧的口袋，里面装着手机和九个能源球。
姜炎掏出手机，他之前在加入小分队的时候，把手机给关闭了。
小嫱现在肯定气疯了吧。
他悄悄的落在队伍后面，拉开一段距离，打开手机，回拨了那个号码。
“嘀……嘀……”电话接通了。
“……喂？”姜嫱小声问。
听到姐姐声音的那一刹那，他这几天的委屈、心酸和恐惧都一下子涌了上来，眼泪刷的一下流了下来，淌在被掐出来的伤痕上，一阵阵的疼。
“姐……”他发出含糊的呜咽。
“嘤！”姜嫱发出尖叫卡在喉咙里的声音，她不知道对着谁说了一句：“我吃饱了！”
电话那边传来噔噔噔的跑动，然后是门被甩上的声音。
“小炎！”她问：“你怎么了！？你在哪里！？”
“我在赤土城。”他说
“赤土城！？”姜嫱低声怒吼：“你怎么跑到赤土城了！？不是叫你去找戴奶奶的吗！？而且你居然敢关机！？”
“我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姜炎抽着鼻子，小声嘟囔。
“戴奶奶知道是怎么回事啊！你问她啊！”姜嫱抓狂的说：“你知道我们多崩溃吗？戴奶奶说你不在她那里的时候！”
姜炎皱起眉：“戴奶奶知道我的事？”
“戴奶奶不肯细说，但她说你绝对不是反叛军的人。”姜嫱说：“不！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你现在安全吗？”
姜炎看看前方的队友，他们放慢了脚步，似乎是在等他。
“我们……呜呜……”他觉得自己的语气有点像花花：“我们的车子被别人抢走了……”
“什么！谁抢了你们的车子！你没事吧……”姜嫱问：“等等，你们？你和谁在一起？”
姜炎觉得很难以启齿：“我前两天，嗯，想那啥嘛……就加入了反抗军的一个小分队……”
姜嫱半晌没出声，可以听到那头她喘着粗气。
“……姐？”他怯怯的叫了一声。
“你混进了反叛军！？”姜嫱低声尖叫：“我要杀了你！！！”
“我是想……”他忙解释。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姜嫱怒吼，又放低声量：“你以为我不想复仇吗！？但妈妈是怎么说的！？她叫我们好好活下去！你知道反叛军有多危险吗！？”
“反抗军……”姜炎弱弱的纠正。
姜嫱喘着粗气，似乎是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姐？”
“要不是我现在登舰了出不去……”姜嫱连连深呼吸。
“姐，如果戴奶奶知道我的身世，她能不能向大家解释一下，我……”
“小炎，”姜嫱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她说你的身世，会给你带来危险。”
“嗯，我知道，没关系的。”他强忍着失落说。
“听着！你现在哪儿都不许去！现在就呆在原地！”姜嫱说：“戴奶奶这两天到处找你，我们给了她你的手机信息，她说你一旦开机，她就能收到定位。”
“嗯……”他低声说。
“我马上去找所长，他能联系上戴奶奶！”姜嫱说：“不许再关机了！”
姜炎挂上电话，抹了把眼泪。
前面的几个人停了下来，他忙跑了上去。
石头把葬爱放在地上，葬爱的嘴唇已经全白了，脸色反而开始发黑，似乎还在轻轻呼吸。
“呜呜……”花花哭着说：“他撑不到城里的！”
九月抓着葬爱的手，看看赤土城，又看看垃圾堆：“不行！我们回去！回植物园！找个地方生火！”
石头握紧拳头，站在边上。
看着葬爱的样子，姜炎即愤怒，又无助。
“嘀嘀嘀嘀……”姜炎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接起手机。
“喂？”他小声说。
“小炎？”那边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他之前听到过这个声音。
“戴奶奶……”他鼻子一酸，又开始呜呜哭了起来。
九月他们抬头，惊愕的看着他。
“小炎，别哭，我看到定位了，”戴奶奶说：“你在植物园吧？怎么跑到那边去了？现在那边安全吗？”
“呜呜……”他哭着说：“我们有个同伴受了重伤……”
戴奶奶沉默了几秒，轻轻叹了一口气。
“真是造孽啊！”她说：“小嫱说你们的车子被人抢了，你们现在是怎么行动的？”
“我们在步行回城，但是好远，他已经……他就要呜呜呜……”姜炎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唉，”戴奶奶说：“你知道植物园的地下隧道吗？”
姜炎四下张望，只有白茫茫的雪地：“隧道好像塌了，这边都是平地，都是雪……”
“隧道！？”九月急切的问。
“在赤土城事件后，很多人逃到隧道，那边设了个临时医疗室，后来为了方便重建，隧道被临时封闭了……”戴奶奶说：“你们去碰碰运气吧，我把入口坐标发给你。”
“好！”姜炎说。
“如果找到了，你们就在那边等着，我这就开车过去接你们。”戴奶奶说。
挂上电话，姜炎激动的盯着手机。
“戴奶奶说隧道里可能有医疗室！”他说。
“在哪！？”石头赶紧扛起葬爱。
很快，一个坐标发了过来，距离他们只有不到一公里。
甚至没有时间询问手机的事，大家疯狂的向那个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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