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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2


在她出生的那一年,第一批统筹生育计划的孩子出生了,为此,巴纳德十三座城市都举办了庆祝仪式。

        随后几年,在人们迫不及待地催促下,统筹生育的规模被迅速扩大,从每年一百个孩子、变成每年两百个孩子、变成每年一千个孩子。

        在她出生的第二年,母亲从生育中心接回了弟弟。

        一家至少两个孩子,是政府的倡导,她的父亲是统筹生育项目的负责人,被许多双眼睛关注着,必须响应政府倡议。

        但父亲要为成百上千的孩子负责,难免会忽视家里的两个孩子,而母亲,她沉迷于新型机械的研发,连一天育儿假也没有休过。

        她和弟弟,都是由家庭育儿系统照料长大。

        在她家的餐桌上,常常会出现这样的对话:

        “我们把每一个婴儿床都加上了拍抚系统,模仿父母对孩子的照顾,这样能建立孩子们的安全感。”爸爸说。

        “真不错!我们上周改造了接口,把高密度能源球的充能效率又提高了20!”妈妈说。

        “昨天我们对每一个孩子做了身体检查,健康成长的达标率100!”爸爸说。

        “探测南面的机甲回来了,蜂巢所有点位终于都完成勘探确认,接下来我们要研发……”妈妈的话被弟弟打断。

        “妈妈!妈妈!你看!”弟弟把他的勺子贴在脸上,勺子吸在他肉乎乎的小脸上,他把手松开,勺子一晃一晃的,就是不掉下来。

        妈妈和爸爸对视了一眼,两人露出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真棒。”妈妈有些犹豫的说,轻轻把勺子拔下来,发出“啵”的一声。

        “吃饱了吗?”爸爸问。

        弟弟明明没吃几口,却说:“吃饱了!”

        “去玩吧!”爸爸开明的说,他们家的桌子上常摆着各种小零食,倒不担心孩子会饿着。

        在平淡的童年记忆中,也有一些开心的片段,在她五岁的时候,一天晚饭后,她和弟弟玩捉迷藏,她躲到楼上的工作室,妈妈在那里测试一个机械部件,她好奇的凑过去。

        “这是什么?”她问。

        “人体工学加压运动装置。”妈妈说。

        “做什么用的?”她问。

        “通讯卫星的守塔人说,他想在睡眠时运动身体肌肉。”妈妈微调了一个旋钮,连接着机械装置的屏幕上,几十根曲线微微变化。

        她专注的态度让妈妈很高兴,从此以后,她便成为了妈妈家庭工作室里的小助手。

        弟弟对这些不感兴趣,他更喜欢纠集附近大大小小的孩子,在赤土城四处冒险,很快混成了附近的孩子王。

        七岁那年,入学第一天,她穿上学校统一发的小礼服,脖子上打着小领结,爸爸妈妈特意请了假,两个人陪着她来到学校。

        他们把她夹在中间,一副模范家庭的样子,似乎打定主意,要和所有人打一遍招呼。

        她乖乖的和每一个不认识的叔叔阿姨点头、微笑、打招呼,大家在夸完她之后,都会给爸爸道喜。

        “今天可是个大日子,”一个叔叔对爸爸说:“你的一百的孩子都要入学了!”

        “哈哈哈哈,”爸爸爽朗的笑:“他们是大家的孩子。”

        “真好!”一个阿姨凑过来:“学校好久没这么热闹了,看到这些孩子,就觉得未来又充满希望。”

        “以后还会更热闹的!明年是两百个孩子入学吧?”那个叔叔开心的说:“说不定在我们的有生之年,真能看到蜂巢计划完工!”

        她觉得有些无聊,好奇的看着操场上,被统一带进来的一排排孩子,他们也都穿着学校统一发放的礼服,老师们在努力的维持秩序。

        一个男孩子扯一个女孩子的辫子,女孩子愤怒的追着他打,老师也赶紧追了过去,把他们两个人带回队伍。

        她忍不住莞尔一笑。

        这一年,一年级被分成了六个班,自然生育的孩子在一班,共26人,二班至六班是统筹生育的孩子,每个班二十个人。

        这么多年来,学校第一次开展分班教学,校长和老师们都有点过度激动。他们穷尽毕生所学,制定了一系列复杂的、炫技般的教学计划,旨在让孩子们受到最完美的教育、收获最美好的青春记忆。

        开学仪式上,所有人都收到了一个厚重的、印刷精美的学习计划本、同样的文件也发送了一份到她的电子邮箱,以及一背包的纸质、电子教材和辅助教材。

        回家后,她努力研究了半天,才搞清楚每节课在哪间教室上,以及是和哪个班混合上课。

        开学不到一个月,老师们就发现了一个问题,似乎自然生育的孩子只和自然生育的孩子玩,而统筹生育的孩子只和统筹生育的孩子玩。

        孩子们自动分化成了一个个泾渭分明的小团体,彼此之间几乎不相往来。

        这可不行!老师们很快想出了一系列办法。

        在一节混班的初级手工实验课上,老师提出了一个要求。

        “我们一班和二班,一共46名同学,这节课自由分组的要求是,每个小组三至四人,必须至少有一名一班的同学,一名二班的同学。”

        教室沸腾了。

        虽然也有社牛小朋友,开心的开始找队友,但对大多数小孩来说,要和不认识的陌生小孩组队,这简直是地狱!

        什么情况啊!!!她抱怨的想,她一直都是和楚媛媛、叶欣然,三个人一组,她们从小玩到大,一直都是一起的!

        “远泽!欣然!”楚媛媛拉着她和叶欣然的手:“我们是三个人!再拉一个人进来就可以了!”

        “有道理!”她说:“拉谁?”

        “我去找一个!”叶欣然是她们中间最社牛的一位,她大摇大摆的往二班走过去。

        过了一会,欣然回来了,扯着一个小男孩的手。

        “这是风泽,他们一组四个人,需要我们这边过去一个人。”她说:“知道了知道了,你们那什么表情,我去就是了。”

        欣然很讲义气的极限一换一,用自己,为她们换来了风泽。

        两位小伙伴的内心都充满感激。

        虽然刚开始,大家都不太好意思,但毕竟都是小孩,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你的名字是谁给起的啊?”她一边组装手工课的零件,一边好奇的问。

        “是系统随机取的,老师说等我们有更喜欢的名字时,可以随时更换。”风泽说。

        “你们平时住在哪里?”欣然问。

        “上学前是住在生育基地,现在是住在学校。”风泽好脾气的有问必答。

        她很快发现,风泽的动手能力和悟性都很强。毕竟她有妈妈指导的基础,平时她的手工课进展,总能轻易碾压两个小伙伴,但这次她居然被风泽超了过去。

        老师的计划非常成功,小朋友们很快打成了一片。

        她们的三人小团体,和风泽的四人小组,也在欣然的超强交际能力下玩到了一起。

        但校园是一个复杂而混乱的环境,孩子们在探索这个世界,探索和他人的交往方式,探索自己的处世之道,在这个相对封闭的环境中,一切的情绪和后果都会被放大。

        孩子们不像大人,他们还没有成长出足够保护自己的坚硬外壳。许多大人觉得很无聊的事情,在孩子心中,就像天塌下来了一样。

        就比如当远泽走进教室,看到自己的名字,和风泽被并排写在教室的屏幕上,还被画了个桃心圈了起来时。

        同学看她走进教室,都哄堂大笑起来。

        她死的心都有了。

        “我最讨厌风泽了!”她仰着头大声宣布,又有点害怕这句话让风泽知道。

        欣然很快搞清楚了原因,这件事的起因只是因为他们两个人的名字,都有一个“泽”字,有一个女孩说了一句,这可真有缘分,然后传来传去,就变成他们已经在谈恋爱了。

        “真是无聊!”她很生气。

        课间操的时候,风泽他们几个人和平时一样凑过来,大家都往这边张望,远泽哼了一声,扭头走开了。

        风泽他们之后就再也没来找过她们。

        当她进入二年级的时候,她的弟弟也入学了,并且迅速混成了校园一霸。

        他们倒也不欺负别的小朋友,却执着的和其他几大团体,争夺校园老大的位置。

        在又一次群架之后,终于,老师忍无可忍,叫了家长。

        爸爸震怒了,把他关了七天禁闭,让他反省自己的错误。

        远泽去探望他时,他并没有反省的意思。

        “姐,经上次一战,我们打败了仓鼠派,确认了我们飞刀帮在一年级的霸主地位!”他盘腿坐在床上,拉着窗帘,在昏暗的光线下侃侃而谈:“本来我们想直接挑战书虫帮,但他们刚好毕业了,江湖规矩是不越级向初中生挑战的,所以我们……”

        远泽无语了,这弟弟没救了。

        不过,有个渣弟弟的好处,便是学校里没人敢招惹她,就连一些喜欢欺负低年级的小团体,见了她也是绕着走。

        但风泽就没这么幸运了。

        风泽的学习天分让所有老师惊叹不已,从一年级开始,他就永远排在第一名。虽然学校为了不拔苗助长,并没有安排他跳级,但在学业之外,给他安排了很多拓展课程。

        本来这样的学霸是没有人敢招惹的,但偏偏他的性子太弱了,准确的说,他们小团体的四个小男孩,性格都相当软弱。

        而在学校,软弱就是原罪。

        在他又一次被人推来搡去,差点掉下楼梯时,远泽忍无可忍的走了过去,推开正在把风泽往楼梯下挤的男孩。

        “哦哦,英雄救美!”那群人轰笑着散开。

        “你为什么不告诉老师!”她愤怒的问。

        “谢谢你,”风泽温和的说:“没关系,不用管他们,等长大了就好了。”

        她也懒得理他了,再多看一眼都会生气。

        伴随着种种纷扰,课业开始渐渐沉重起来。她也是很有天分的孩子,被同学冠以“永远的老二”称号,这让她憋着一口气,想着总有一天,她要击败风泽,让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他的名字之上。

        但这个愿望,直到小学毕业,都没能实现。

        迈入初中后,风泽的表现越发让大人们惊喜,也让她压力越发大了起来,她不得不疯狂压缩睡眠时间,只为了不落后太多。

        这让她的弟弟有些忧心。

        “姐,”一个周末的晚上十点,弟弟敲门进来:“别学了,你也太执着了吧,风泽那家伙是人吗?你跟他比什么呢?”

        “不要你管。”她说:“你管好你自己吧!”

        “要不……我去揍他一顿,给你出出气?”

        “你要是不想被爸爸打死,就别动他。”她冷冷的瞟了一眼弟弟。

        弟弟尴尬的摸摸鼻子,爸爸对风泽的偏爱,远盛于他们两个。

        “要不要出去放松一下?”弟弟建议,他总觉得姐姐不能老这么疯狂读书:“一会儿有耀斑爆发,肯定很壮观!我想去观测塔上看!”

        “好啊,带上外套和防护毯。”她说。

        他们偷偷溜出家门,开着妈妈的小车,跑到总部大楼下。两人抱着防护毯,轻车熟路的绕过总部大楼的门禁,从消防通道绕到运货电梯,直接上到恒星风暴观测塔的入口。换了一个维修电梯,接近了观测塔的顶端。

        “奇怪,”弟弟说:“天台的门怎么给关上了?”

        她凑过去一看,这扇常年都是虚掩着的门,圆形的物理锁,被人从这边逆时针转了三圈。

        “是不是这次的风暴比较危险?”她说:“要不我们回去吧。”

        “怕什么,都没有预警。”弟弟说,拧开门锁,把门用力推开。

        为了避免电子干扰,恒星风暴观测塔比赤土城的温控罩高两百米,观测台位于观测塔的顶部,虽然有来自底部的供暖,但这里还是接近零度。

        她和弟弟穿上外套,来到观测台上,他们的正上方,巨大的巴纳德星散发出迷人的红色光芒,比在温控罩里看起来绚丽百倍。

        每次她看到这样的光芒,焦躁的内心都会渐渐平静下来。

        圆形的观测台大约一千两百平米,四边围着护栏,中心是一个突起的,像眼球一样的巨型望远镜,它的直径二十米,边缘比地面高出两米,给周围留出了约五米的环形通道。

        赤土城在他们脚下,就像一个巨型的气泡,远处,可以隐约看到地热烟囱的阴影。

        “还有五分钟!刚好赶上!”弟弟看了看手机:“来这边。”

        他们跑到望远镜边上,贴着望远镜的墙边会比较暖和。

        刚走两步,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家伙,正蜷缩的倒在望远镜的边上,身子紧紧的贴着墙体。

        “风泽!?”她叫:“你……你也是来看恒星风暴的吗?”

        话刚问出她就后悔了,风泽慢慢坐起来,他只穿着一件薄外套,刺溜着鼻涕,一脸无辜的看着她。

        这家伙!显然又被欺负了!

        “哟!这不是人见人爱的风泽吗?”弟弟把关节捏的噼啪作响,大摇大摆的走过去:“你也有今……”

        “你怎么老被人欺负!你能不能争点气!?”她冲过去把弟弟推到一边,把防护毯丢给他。

        风泽乖乖的披上毯子。

        恒星风暴爆发了,弟弟赶紧支起自己的那张防护毯子,护住他们三个人。

        暗红色的巨大恒星,光,像液体一般在它的表面流淌,撞击的波纹将巨量的带电粒子抛入宇宙,向他们席卷而来。

        保护着十三座城市的,数千座电磁塔被激发,在他们脚下飞腾起一串串绿色的光芒,延伸至遥不可见的远方。

        “太漂亮了!”她感叹道。

        “嗯!”弟弟说。

        风泽哧溜了一下鼻涕。

        三个人顺着原路返回了家,现在学校的宿舍已经关门了,她也不放心让风泽自己回去,在再三警告弟弟,不许欺负风泽后,她让风泽在弟弟房间睡了一晚上。

        风泽一个晚上没回宿舍,这事自然惊动了老师,第二天,好几个孩子受到了处罚,有自然生育这边的孩子,也有统筹生育那边的,据风泽说,他们后来收敛了许多。

        “其实他们打算过几个小时就放我下去的。”他解释:“他们上去之后,没找到我也慌了。”

        “那如果他们不回去找你呢?你要冻死在上面吗?”她问。

        “那个温度,冻不死的。”他温和的说。

        远泽已经对他这逆来顺受的性子彻底无语了,她扔了一个小手串给他,上面挂着一个灰扑扑、不起眼的石头,上面有一个小按钮。

        “这是一个紧急联络器,可以向我的手机发送五秒内的通话,下次如果手机又被抢走了,就用这个求救。”她说,这是几年前,妈妈教她做的一个小装置,她也送过一个给弟弟。

        风泽抿着嘴笑了,他把手串珍惜的带上:“如果我求救,你就会来救我,是吗?”

        “有空的话我就去救你。”她翻了个白眼。

        她也没想到,这句话让她成为了风泽专属保姆。

        这家伙被欺负的频率比她想象的还高!

        被人关在实验室、电磁塔、甚至是女厕所!

        她也从一开始的愤怒,转为了麻木,她多少理解了风泽不愿意告诉老师的理由,那些不痛不痒的惩罚,甚至被那些人视为一种入伙的投名状。

        但一些初中小孩,做一些无伤大雅的小坏事,也并没有伤到人,又能拿他们怎么办呢?

        初三时,学习压力再度骤然加大,妈妈也罕见的关心起了她的学业。

        “这次考试非常重要,远泽,你一定要重视起来!”妈妈说:“这关系到你的未来!”

        她当然知道这次考试非常重要,这次考试之后,一部分人会进入高中,这意味着拿到了大学的入学资格,未来将直接进入研究所工作。而另一部分人,将进入职业学习,三年后将被调往待开发的地区,扩张人类在巴纳德b星上的版图。

        但她作为常年老二,并不需要担心高中的入学资格问题,她要争取的,是一个实习生的资格。

        主脑维护中心的实习生资格。

        每一届初中毕业生的第一名,都可以在主脑维护中心进行三个月的实习。

        更加美妙的是,如果她能得到这个位置,意味着她击败了风泽,而她,在经过了整整九年的不懈奋斗,已经将她与风泽的差距缩小到了极限,只差一点点……

        只差一点点!

        在考试前,她找到风泽,第无数次的下了战书。

        “这次考试你一定要发挥全部实力!”她说:“而我!会堂堂正正的击败你!”

        “知道了,我会用全力的。”风泽无奈的公式化回答。

        考试进行了五天。

        在考试结束后,就像以往每一届一样,大家疲惫而又欢欣鼓舞的冲出考场,撕碎所有的复习资料,在成绩出来之前,大家就已经开启狂欢模式。

        她在这五天里,耗尽了全部精力,晃晃悠悠的出来后,她看到在考场外等待的妈妈,只说了一句话。

        “我赢了!”

        她这次的成绩,必然可以击败风泽!

        她说的没错。

        第二天晚上,妈妈就从好友处得到了小道消息,她拿到了第一,比风泽高出一分。

        “远泽,你拿到了满分,第一名!”妈妈在晚餐餐桌上,骄傲的抹着眼泪说:“风泽被扣了一分,是在操作机甲时的时候,动作略微迟缓。”

        她早就知道,这是风泽唯一可能失误的科目,为了在这一科赢过他,她跑到妈妈的实验室做了一个月的突击,瘦了整整五斤,腱子肉都练出来了。

        但爸爸似乎并不高兴,他也提前得到了消息,对他来说却不是好消息。

        “这次统筹生育出来的孩子,只有30过了高中分数线,而自然生育的孩子,是60过线。”他忧心忡忡的说。

        “这也没办法,”妈妈说:“他们受到的是一样的教育。”

        “几年前就有人质疑,即使是一样的教育,生活环境不同,也会造成不公平的结果。”爸爸说:“比如远泽可以去你的实验室练习机甲操作,而风泽就不可以。”

        “他要是有需要,我也会同意的。”妈妈说。

        “他根本就不可能提出来。”爸爸说。

        妈妈深吸一口气:“那你想怎样?”

        “如果风泽能够拿到第一,”爸爸说:“关于公平的争论就可以不攻自破,我们这边现在压力很大,远泽,你能理解吗?”

        她呆呆的坐在餐桌前:“可是……可是明明我是第一……”

        “我不同意!”弟弟拍桌而起:“姐姐那么努力!凭什么……凭什么!”

        “没你说话的份,”爸爸冷酷的说,又转向她:“你自己知道自己是第一就可以了,考虑一下大局吧。”

        她的视线渐渐模糊,耳边传来妈妈和爸爸的大声争吵。

        “随你便。”她的话音像是被堵在嗓子里,她推开椅子,冲回自己的房间。

        大局!大局!?

        她这九年努力!无数个不眠的夜晚!都成了笑话!

        她的胸口像有一团火在烧!她想毁掉这个世界!她抓起手机、电脑、书本、能抓到的一切,重重的向地面砸去。

        “远泽!远泽!”妈妈担心的在外面敲门。

        “别管她,让她冷静一下。”爸爸说:“她是个聪明的孩子,她会想通的。”

        她想到实习资格……

        她想过死,但那也只是一瞬,就像爸爸说的,她是个聪明的孩子,她不可能为了一时的愤怒,真的去伤害自己,但是她很不甘心!

        她都想好了,要站在风泽面前,得意洋洋的说:“我超过你了!”

        而他一定会温柔的笑着,对她说:“恭喜!”

        她哭泣着,倒在床上,直到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直到中午,她才被一阵急切的敲门声吵醒。

        她不想理会,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姐!姐!”屋外传来弟弟小声而急切的呼喊。

        她睁开眼睛,不想动。

        “姐!快开门!快开门!”弟弟小声叫。

        她无奈的坐起身,拉开门,弟弟从门缝钻了进来。

        “姐!你的手机呢?风泽失踪了!他有没有给你发消息?!”弟弟急切地问。

        手机?风泽?她的心里咯噔一声。

        她趴到地上,在桌子底下翻出被摔碎的手机。

        那天下午,人们在恒星风暴的观测塔上找到了风泽,他蜷缩在望远镜的围墙边,手里握着一个简陋的石头手串,被冻成了一个冰块。

        前一天晚上,一场剧烈的恒星风暴席卷了巴纳德b星,让观测台的温度下降到了零下二十度,只穿着薄外套的他,根本没有幸存的可能。

        那群学生很快被抓获,有自然生育的孩子,也有统筹生育的孩子,他们争辩自己只是闹着玩的,想重温一下“旧日时光”,然后酒喝多了,就忘了。

        有一个孩子说,反正他每次都能自己逃出来。

        巴纳德星上,美丽的暗红光线,不为所动的缓缓流淌。

        距离这个城市的覆灭,还有六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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