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这不是演习
“喂，”妈妈说：“我是熙妍，你哪位？”
“袁姐啊！”对面语气热络：“我小郭啊，怎么突然打值班室的应急专线？啥事啊？”
“……”妈妈顿了一顿：“是这样的，刚刚我的手机突然没信号了，可能是家里的网络设置问题，麻烦帮我叫书文过来。”
“嘿嘿嘿……”对面的小郭发出了猥琐的笑声：“好嘞，我给您叫姜哥去。”
两分钟后，通信器传来爸爸狐疑的声音：“喂，怎么了？家里有什么事吗？”
“我的手机没信号了。”妈妈说。
“你的手机没信号了？”爸爸疑惑的重复了一遍：“这是什么暗号吗？”
小郭发出一阵欢乐的笑声。
“你的手机有信号吗？”妈妈问。
对面沉默了三秒钟：“我也没信号……小郭！你的手机有信号吗？……怎么回事……”
“问问总部那边怎么回事。”妈妈说。
“好，先挂了。”爸爸说，挂断了通信。
“爸爸听懂了吗？”姜炎问。
“谁知道呢，”妈妈放下电话：“你先去收拾东西，只带必需品。”
十五分钟后，小镇上空响起警报，家里的警报器也响了起来。
“全体注意！请立即前往避难所避难！全体注意！请立即前往避难所避难……”
警报响起时，妈妈正一趟趟的往车库运东西，姜炎和姜嫱也在帮忙，家用小车被爸爸开走了，现在家里还有一辆封闭式皮卡车。
虽然妈妈叫他们只带必需品，但她自己却把后车斗塞得满满的，光是姜曦的尿不湿就有好几包，连还没成熟的菜都收了带上。
皮卡车没有儿童座椅，妈妈让姜嫱和姜炎坐在后面，她抱着姜曦坐在前面，小车开出没多远，路边一个车库门开了，一辆迷你小车从里面晃悠悠的开了出来。
妈妈皱了皱眉，在面前屏幕上点了点通信，屏幕上出现了环绕在他们周边的几个可通信对象，其中一个小亮点跟在他们的车后面，妈妈点击了一下。
“喂，熙妍，”对讲机里传来一个充满怨气的声音：“太讨厌了，早知道我就不选今天休假了！”
“沛沛，你就开这辆小车？你带避难物资了吗？”妈妈问。
“带了带了，我带了两个游戏机！”那头欢快的说：“这次好厉害，居然连网都断了！还好我的小车车有最新版的系统。小嫱、小炎、小曦曦~你们好啊~”
“程阿姨好……”姜炎和姜嫱齐声回答。
虽然这会儿妈妈一本正经，但姜炎记得之前他们演习时，妈妈也是满不情愿的，只带了一个小包，骂了一路说演习就是浪费电。
“不知道这次演习会搞多久，阿姨可以陪你们玩游戏哦！”程阿姨说。
随便寒暄了几句，妈妈忍无可忍的挂断了电话。两辆车子安静而迅速的在雪地上滑动，后车斗上没有来得及固定的东西发出叮当撞击声。车子掠过一座座房子，迅速向地热烟囱的方向行进，很快便把住宅区抛在了后面。
大约十分钟后，车子开进了研究所，又有一辆车子加入了他们。
从外面看，研究所是一个有着黑色金属外壳的巨大单体方形建筑，几乎找不到入口在哪里。这个外壳主要是出于保密需要，一旦从一个隐蔽的小门开进去，就会发现在这个外壳的内部，分为了好几个建筑。
正中间的大广场上停放着八具不同式样的机甲，最高的那具机甲是基于工程三代机甲改造，高度超过二十米，可以大面积破坏敌方阵地。而最小巧的那具机甲是基于远征探测机甲改造，只有三米高，但行进速度极快，被用于奇袭。
广场的四个方位有一栋主楼和三栋小楼，是各个组的办公室，楼与楼之间是停车场。避难所停车场在主楼后面，可以容纳三十辆车。
如果是按照演习流程，他们应该把车开到避难所停车场，然后连车带人直接被运到地下二十米，等人员到齐，避难所将封闭起来，一般在半个小时，演习结束之后，所有人汇集到广场，所长进行演习点评，并点名批评没能按时赶到的人。
白天开展的演习还好，大部分人都在这里上班，但如果是晚上搞突击演习，大半的人都会晚到一会儿，气氛总是悠闲又充满抱怨。
但今天的气氛和往常截然不同。
没有催促大家进入避难所的广播，广场上跑来跑去的全是人，除了平日的基础照明，还有十几个加强照明射灯全开着，光束直指向广场上的几具机甲，大家分为一组一组的，带着护目镜，围着机甲忙碌的准备着什么。
妈妈并没有直接把车子开到避难所停车位，而是停在一栋小楼旁，另外两辆车子也跟了过来。
姜炎刚跳下车，就看到广场上有两具机甲的外部指示灯全亮了起来。
“一号机甲准备完毕！二号机甲准备完毕！”
“三号还需要两分钟！”
“四号追加五盒破甲弹！”
“谁来核对一下单子！”
广场上乱糟糟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怎么回事？”程阿姨从车子上下来，瞪大眼睛。
“熙妍！沛沛！去给七号机甲做战备！快！”所长坐在开放式平板小车上冲过来。
平时，所长总是斯斯文文，带着一个纯装饰用金丝眼镜，打扮得一丝不苟，说话也总是不紧不慢。但这会儿他满头大汗，头发一缕缕的贴在脸上，眼镜也早就不知丢哪去了：“御甲城发出救援令了！快！”
他的平板小车疾驰而过，就像刮过的一阵风，丢下两句话，又吼着什么冲向广场。
“你们去吧！孩子交给我！”崔爷爷从另一辆车子上下来，他今年八十多岁了，前阵子摔了一跤，现在还穿着外骨骼。
“崔爷爷。”姜嫱小声打了个招呼。
“别怕，孩子。”崔爷爷摸摸她的小脑袋，接过妈妈抱着的姜曦。
“麻烦您了，您先带孩子去避难所吧，一会……”妈妈担忧的看看他们，然后和程阿姨快步跑向广场。
崔爷爷想先带他们去避难所，但姜炎和姜嫱都不想去。
姜炎眯着眼，在亮光和人群中搜寻爸爸的身影，又有两具机甲的外部指示灯亮了起来。
“三号机甲准备完毕！四号机甲准备完毕！”
“爸爸！”姜嫱指着约两百米外的一具机甲大叫，姜炎看过去，那是一具十米左右的大型机甲，机甲身上布满连向地下的管线，外指示灯忽闪忽闪着，控制仓落在地面上，和机甲伸出来的几个支架连接着，爸爸正要坐进去。
“爸爸！”姜嫱拉着姜炎跑过去，崔爷爷没有阻止他们。
“你们快下避难所，一会儿这里会很冷的！”爸爸看到是他们，赶紧说。
“你呢？”姜嫱大声喊：“你要去哪里？”
爸爸已经坐进控制仓，几个人围着他，七手八脚的给他戴上控制系统。在他身边，副驾驶位的男人已经准备完毕，他带着头盔，姜炎认不出是哪个叔叔。
“爸爸要去支援御甲城，”爸爸也带上头盔，几个人围着他确认头盔信号：“小嫱明年就要去御甲城上学了，那里可不能出事。”
“你不要去！”姜嫱趴在控制仓边嚷嚷：“我不上学了！”
“乖！快下避难所！爸爸过几天就回来了！”爸爸说。
“爸爸！”姜炎嚷嚷。
“别担心……”
“我也想去！”姜炎大声说。
“呃……”
“机甲太帅了！我也想坐！带我一起吧！”姜炎巴在控制仓边哀求。
“以后……以后有机会再带你……”爸爸安抚道，几个围着他检查的人退开。
“一切正常！”一个阿姨喊。
“爸爸！你不要去！”姜嫱带着哭声尖叫。
“爸爸！我也要去！”姜炎也带着哭声尖叫。
“快去避难所！别冻着了！”爸爸说完，竖了一下大拇指，控制仓迅速关门升起，嵌入机甲的躯干部位。
“能量正常！”
机甲身上连接的管道纷纷脱落，外观指示灯亮起来。
“八号机甲准备完毕！”一个阿姨喊道，她拉着姜炎，另一个阿姨直接扛起不断挣扎的姜嫱，几个人往避难所停车位跑去。
姜炎一边被拉着跑，一边回头张望，八架形态各异的机甲，全部脱离能源接口，外观指示灯全部亮起，广场上所有人都在往这边奔跑。
研究所的基础照明突然全部关闭，姜炎眼前一暗，差点摔倒，拉的他的阿姨用力把他拉起站稳。
“第三机甲研究所，全部机甲准备完毕！”所长宣布，他驾驶着五号机甲，声音威严而又洪亮。
黑色的上空，出现了几道裂缝，数十米高的墙体迅速掀起，随着巴纳德的暗红光线出现在头顶，零下三十度的空气伴随着飞舞的雪花撞了进来，原本被维持在二十五度的温暖空气被迅速抽离，姜炎突然感到一阵呼吸困难。
“应御甲城调令！前往救援！出发！”
八具机甲轰鸣着冲出去，在研究所外扩展成扇形队形，疾驰进无边无际的雪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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