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小墨受伤


“你们要带我去哪?我不去!救命!救救我!”张夫人吓得花容失色,双手乱挥。

        “少特么废话!给老子老实点!”最先发现几人的那个男人朝张夫人开了一枪,打在了她的左胳膊上,鲜血顿时如注。

        “啊——”张夫人尖叫一声,翻了个白眼,硬生生的疼得晕了过去。

        男人踢了她一脚,啐了一口:“没出息!”

        *

        外面。

        一阵混乱过后,白泽找到宁随风:“混进来了十个人,击毙了六个,还有四个不知所踪。”

        宁随风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不好!安安和小墨还没出来!”

        “什么?”白泽脱口爆粗:“草!怎么会这样!”

        宁随风目眦欲裂:“我去找他们!”

        然,他的话音还未落下,便有人喊话了:“白泽,你特么给老子听着,我们有人质在手,听我吩咐,不然每隔十分钟,我就杀一个人!”

        宁随风二话不说就往里冲,白泽眼疾手快地拉住他。

        “十三,冷静点!”

        此时的宁随风,宛如一只处于狂躁边缘的雄狮,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攻击的凶狠之态:“安安和小墨在里面!”

        “安安很聪明,她会保护自己和小墨的,你先冷静下来,我们跟他们谈判!”白泽一脚踢翻椅子,大喝一声:“我可以和你们谈判,只要人质安全,我可以满足你们所有的条件!”

        张军长蹒跚地跑过来,狼狈之态尽显:“白少,宁少,里面的人质是谁?”

        宁随风和白泽谁都不看他一眼,径自跟激进分子对话:“我要听听人质的声音,我要知道我的人质是安全的!”

        “一号,怎么办?让他们说话吗?”其中一个男人用枪指着慕容以安四人问道。

        男人思忖了一会儿,点头:“说!”

        他看了张夫人一眼,知道她最好拿捏:“让她说!”

        三号一巴掌甩在张夫人的脸上,粗声恶气道:“告诉外面的人,让他们把人全部撤走,并且给我们准备一架直升飞机!”

        “好!我说!我说!”

        张夫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扯着嗓子喊:“正祥,正祥,我和如卉被他们抓住了,你快救我们!让你的人全部撤走,给他们准备直升机……”

        张夫人还想再喊,却被二号一脚踢倒:“够了!闭嘴!”

        生怕再挨打,张夫人立马住嘴。

        一号:“外面的人听到了吗?不想人质死亡,就按我们的要求来!把人都撤到一公里之外,准备一架直升机!”

        张夫人的声音甫一传出,张军长就慌神了:“怎么会这样?”

        他的夫人和侄女怎么就成了人质呢?

        “白少,宁少,那人质是我的夫人和侄女啊,听他们的话,让人撤到一公里外,给他们准备直升机……”

        “闭嘴!”白泽冲张军长怒吼:“你以为只有你的夫人在里面,十三的老婆孩子也在里面!”

        张军长只能讪讪闭嘴。

        他张正祥的夫人,的确比不过宁少的老婆孩子金贵。

        张正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

        半晌,宁随风哑着嗓子开口:“白泽,答应他们的条件,把直升机换成汽车。”

        宁随风话语一出,白泽秒懂。

        “我答应你的条件!不过宴会举办场地没有建设停机坪,直升机飞不进来,只能换成汽车!”

        四号有些犹豫:“大哥,他们同意了,只不过要把直升机换成汽车。”

        一号阴鸷如鹰隼,略微思索了一下,点头同意。

        他混成服务员在唐顿庄园潜伏了好几天,基本上把庄园的底细都摸清了。

        唐顿庄园不是没建停机坪,而是停机坪距离他们的位置大约有两公里远,他们不可能安全到那里。

        “可以,让他们的人撤离!”

        二号喊话:“十分钟内必须让人撤离,否则我就打死一个人质!”

        白泽打开通讯器联系林路:“让人都撤到一公里外,潜藏好,看到车子从唐顿庄园驶出后,击杀!”

        十分钟的时间,无论是对里面的人还是对外面的人来说,都是煎熬。

        慕容以安抱紧了小墨缩在后面,她立即瑟缩着,不让那些人注意到自己。

        然而,有时候,人们越是不想被注意,就越容易引人注意。

        何况还有一个猪队友在。

        在等待的十分钟内,张夫人因为受伤不停的呻吟哼唧,那些人听得心烦意乱,不时的用视线扫射他们。

        而张如卉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动了动身子,恰好让慕容以安暴露在那些人的视野里。

        见慕容以安抱着一个孩子,三号开口:“大哥,有个孩子!”

        一号眸光一亮:“一会儿我们出去的时候带着这个孩子!”

        他们跟猎影交手多年,绝不会相信,猎影会轻易放过他们,指不定在哪里半路埋伏呢!

        原本他们就打算带着一个大人当人质的,只是因为夜色太晦暗,没有发现有孩子。

        既然有了孩子,他们就不用大人当人质了。

        毕竟孩子还小,他们带着方便,而且孩子也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花花肠子。

        十分钟后,白泽喊话:“汽车已经准备好,就停在外面,我们的人全部撤离,你们可以出来了。”

        “走!”一号命令道。

        二号和三号分别拉着张夫人和张如卉,把她们挡在前面,只露出一双眼睛,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我给你们当人质,把我的孩子留在这里。”慕容以安主动站起来,她的眼里很震惊,不见丝毫慌张。

        事实上,她的心快跳到嗓子口了。

        “你们都得走!”一号暴虐的一把扯开小墨,用枪抵着慕容以安的太阳穴:“老四,抱着孩子跟在我们后面!”

        “妈咪……”小墨惊慌无比。

        “宝贝别怕,妈咪会保护你的。”慕容以安耐心安抚小墨。

        她嘴上说着不怕,可心里又怎会不害怕?

        她已是怕到了极致。

        几人一步一步慢慢靠近,果然见一辆黑色的面包车停在外面。

        “老二,你去开车!老三你把车门打开!老四先带着孩子上车!”一号压低了声音吩咐道。

        甫一看到这些人出来,宁随风霎时赤红了眼眸。

        他握着枪的手颤抖着,眼眸红得能滴血。

        这些混蛋,竟然拿着安安和小墨当人质,他们怎么敢……

        怎么敢!

        比起痛恨这些激进分子,宁随风更恨自己。

        他恨自己没有留下保护她们母子俩,让他们陷入危险之中。

        他恨自己太过自我,自以为是!

        说到底,都是他害了他们母子。

        二号胁迫着张夫人一步一步地挪到面包车旁,打开车门,他把张夫人用力一推,猛地关上车门。

        快速检查了一下车子,确定没问题,他才招呼其他人上车。

        “快上车!”

        三号和四号速度加快,打开车门上车。

        然而,三号上车后,却没把张如卉推下去,而是拉着她上了车。

        见此,张军长握拳跳脚:“他们把如卉也带上车了!”

        “闭嘴!”白泽没好气的喊道:“他们带上车的不止张如卉,还有小墨!”

        张军长偷偷瞥了宁随风一眼,这一眼差点被宁随风眼底的戾气吓到腿软。

        一辆面包车,顶多能装六个人,况且他们每个人都带着武器,随时都可能作战,所以绝不可能带着三个人质。

        慕容以安毫不怀疑,他们会把她丢下。

        然而,身为一个母亲,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让自己的儿子陷入危险中,她却游离在危险之外。

        “放了我的孩子,我给你们做人质。”她话语平静,分条缕析:“孩子太小,你们带着他也是累赘,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而已,对你们没有影响。况且京城我很熟悉,我可以给你们指路。”

        “闭嘴!”枪口用力抵在慕容以安的太阳穴上,抵得她的脑袋都偏了。

        还有男人的手微不可查的在颤抖,这就意味着他们并非有恃无恐,他们也在害怕。

        处于恐惧中的人,最容易失去理智,但同时也最容易突破他的心理防线。

        慕容以安在赌。

        她用自己的命在赌。

        “我说的很在理,你没有时间考虑的。你以为这是在拍电影么,你以为他们真的会放你们离开吗?不可能的!说不定他们早就在半路埋伏了,只能你们想当然的走,掉进他们的埋伏圈。而我,知道一条近路,出了唐顿庄园,可以直接进入山里。”

        “我是一个导演,警匪片也拍了不少,虽然无法真正了解你们那些残酷的战争,至少也知道一点。我知道你们擅长丛林作战,进了丛林里,难道不是如鱼得水吗?况且唐顿庄园处于京城的郊区,与邻市更是只隔着一座山,翻过那座山,你们就可以躲避对方的追捕,难道不好吗?”

        “少特么废话!上车!”一号挟持着慕容以安上车。

        另一边,白泽丢下望远镜,话语急迫:“十三,他们都上车了。”

        “等!”字字句句就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此时的宁随风携带着满身的危险,宛若暗夜里的修罗:“面包车装不了那么多人,何况他们还要作战,他们会丢下两个人质的。”

        现在,恐怕是他们正在做决定的时间。

        “让狙击手待命!”宁随风命令道。

        白泽下达命令:“狙击手待命!”

        一分钟后,车门打开,三号像是丢麻袋一样把张如卉丢了出来,接着又把小墨丢了出来。

        好巧不巧,小墨正好砸在了张如卉的身上。

        车里的慕容以安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松了口气。

        “开车!”做出取舍,一号用枪指着慕容以安,命令二号开车。

        车子开出将近十米,三号突然摇下车窗,对着被丢下去的小墨和张如卉开枪。

        慕容以安心尖一颤:“你们说过不伤害我的孩子!”

        三号邪笑道:“老子对准的是那个娘们!”

        女人的直觉总是敏锐的,张如卉察觉到危险,下意识的抱着小墨,把他挡在身前,即便小墨想挣扎,也挣脱不了。

        扳机已经按下,即便三号想收手,也已经来不及了。

        子弹飞出。

        车子越驶越远,更何况还是在暗夜中,慕容以安根本看不清子弹到底打中了谁,她只能依稀看到,张如卉和小墨两个人都倒了下去。

        车子一走远,躲在暗处的宁随风和白泽就跑了出去,白泽边跑边发布命令:“目标已经行动,车上有一名人质,四名匪徒!务必保证人质安全,击毙匪徒!”

        “小墨!”宁随风大步跑过去,却被小墨胸口的鲜红灼伤了眼睛。

        他的手颤抖着,竟是不敢动。

        “小墨——”白泽随之赶来,也惊呆了。

        张军长也跑过来,呆呆道:“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张军长应该问你的好侄女吧!”白泽一把揪着张军长的衣领,“小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别说宁家,就是我白家,也不会放过你!”

        “够了!”宁随风打断白泽:“叫救护车!”

        他冷睨着昏迷不醒的张如卉,杀意弥漫:“张军长,贵夫人和贵侄女怎么跟我妻子和儿子一同被抓的,我一定会调查清楚。如果让我知道我儿子受伤跟贵侄女有关,别怪我宁随风心狠手辣!”

        看着那聚在一起的人,三号懊恼的砸了车窗一拳:“哦!打偏了!”

        慕容以安心头一颤,眸中含泪,像个极力守护幼崽的母狼:“你杀了我儿子!”

        三号是个外国人,帝国的国语说得不是很流利:“不!不!美丽的小姐,我本不想打你儿子,是那个女人把你儿子挡在了身前,我想收手,已经来不及了。哦,美丽小姐,若是你儿子真的死了,我表示很遗憾。”

        他虽然说着遗憾,却一点愧疚都没有。

        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计其数,区区一条人命而已,他根本不在乎。

        慕容以安却是眸中含恨:“你最好祈祷我儿子没死,不然我慕容以安就能要你们的命!”

        为母则刚,她慕容以安也不例外。

        枪口一抵,一号怒斥:“说!该怎么走?”

        慕容以安眸色清冷:“你们杀了我儿子,还想让我告诉你们怎么出去,做梦!”

        察觉到自己有可能被耍了,一号发狠地掐着慕容以安的脖子,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抖:“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信!怎么不信!你们这些魔鬼,一个孩子都忍心杀,再杀一个女人又怎样?”

        “想死,我成全你!”一号眸光露出凶色,作势就要按下扳机。

        然而,他快,慕容以安更快。

        一号没想到慕容以安会反抗,一时不查,枪被慕容以安用脑袋撞开。

        这时,猎影也开始行动。

        一枪打中了轮胎,车子在原地打转,车里的人被惯性摔得东倒西歪。

        慕容以安趁机把一号的枪抢在手里,她的枪口指着一号,三号的枪口指着她。

        猎影队员围了上来,二号和四号打开车门,想下去作战。

        然,车门刚打开,就被狙击手爆了头颅。

        “里面的人听着,下车!”林路小心翼翼地持枪上前。

        慕容以安抵着一号:“下车!”

        三号也不甘示弱。

        外面催的急,无奈之下,一号只好小心翼翼地下车。

        白泽和宁随风把小墨送上救护车之后赶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慕容以安用枪指着一个匪徒,而另一个匪徒用枪指着他,猎影队员把三人包围其中。

        “靠!这是在拍电影么?”白泽快要抓狂了。

        这是他第一次执行任务,碰到如此戏剧性的一幕。

        在距离一百米的地方,宁随风拦住了白泽。

        白泽:“你想做什么?”

        宁随风眼露凶光:“干掉他们!”

        “你疯了!安安还在他们手里!”白泽夸张惊呼,他只觉得宁随风是疯了。

        宁随风却是勾唇一笑,在暗夜里好似荼蘼花开,妖冶邪魅:“不,我没疯。”

        相反,他很清醒。

        如果不直接干掉那两个人,安安就会永远被他们胁迫着。

        “阿泽,来吧!我相信你!”宁随风率先举起枪。

        白泽咬牙:“疯子!一个个都特么疯了!”

        即便他在抱怨,也不由的举枪,瞄准。

        他知道宁随风的意思,也明白直接干掉那两人是最好的方式。

        可万一呢?

        万一他们把枪打偏了呢?

        慕容以安三个人,基本上在同一直线上。他们的后背由面包车挡着,左侧有射击死角,想一枪毙命,简直就是难于上青天。

        “白泽,没有人比我更关心安安的死亡,你以为我很镇定,其实我的心躁动不止。但是我没有办法,只有彻底把那两人干掉,安安才能得到真正的安全。”

        白泽抿唇:“十三,我明白。”

        他调整了姿势:“来吧!拿出我们在军校时的默契来!”

        以白泽为定点,宁随风往右边跑了五十米,他打开通讯器,与白泽对话:“准备好了吗?”

        “准备完毕!”

        “听我口令!我数‘一、二、三’,我们同时开枪!”

        “好!”

        “一、二、三!”

        话音落下,两人同时按动扳机,与此同时,两颗带着死神召唤令的子弹同时从枪膛里飞出。

        嗤!嗤!

        一前一后,几乎同时没入一号和三号的眉心。

        一号和三号还没反应过来,两人睁大了眼睛,齐齐到底,死不瞑目。

        两人倒地后,慕容以安才觉得自己双腿发软。

        她踉跄了一下,扶着车子,才没有狼狈的摔在地上。

        林路上前想扶起慕容以安,他还没碰到她,倏然一阵冷风刮过,他的手就被打掉了。

        宁随风半跪在地上,把慕容以安抱在怀里,温声安抚道:“安安,没事了,没事了……”

        慕容以安像是失了生气的布娃娃一样,任由宁随风抱着,即便是听着他的安抚,她也呆呆愣愣的没有反应。

        白泽指挥着猎影快速打扫战场,收尸、清理血迹,不过片刻的时间,刚才的混乱已然不见,公路恢复如初,一滴血迹都看不到,丝毫不像经历了一场枪战的模样。

        “安安,有我在,别怕。”宁随风把她抱起来,长腿迈开,大步往车上走去。

        打开车门,宁随风弯腰刚要把慕容以安放在车里,倏然,她像是陡然回神一样,双手反抱着宁随风的脖子,满眼惊恐:“十三,小墨——小墨怎么样了……”

        薄凉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想到小墨胸口洇染的大片鲜血,宁随风不知该怎么开口。

        然而,他的沉默,落在慕容以安眼里,却是小墨已经不在的信号了。

        “啊——”慕容以安崩溃大哭,“小墨,我的宝贝,是妈咪没保护好你……”

        见慕容以安崩溃的模样,宁随风只觉得心痛的不能呼吸。

        “安安,都是我的错,是我没保护好你们母子……”

        慕容以安揪着宁随风的衣襟,嚎啕大哭:“十三,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这么残忍,小墨他生下来就特别乖巧,从没做过坏事,为什么老天要如此残忍的带走他……”

        那是她怀胎十月,九死一生生下来的宝贝儿子啊。

        她的小墨跟着她六年,除了颠沛流离,如浮萍般飘零之外,从未享受过一天的幸福。

        现在他们一家三口好不容易团聚了,老天为什么又如此残忍的带走小墨……

        如果是她慕容以安的业障,那就报应在她的身上,为什么要让她的儿子帮她承担?

        “安安,小墨他……”宁随风紧紧抱着慕容以安,刚想开口解释,突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他本不想接听,奈何来电显示是齐月眉。

        猜到可能是因为小墨,宁随风毫不犹豫的接听。

        不知齐月眉说了什么,宁随风脸色一变:“好,我马上过来!”

        随手把手机丢在储物格里,宁随风扶着慕容以安做好,帮她系上安全带,自己快速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甚至连安全带都来不及系上就发动车子。

        车子如同一道残影窜出去,在夜色里格外瘆人。

        宁随风一手操控方向盘,一手握着慕容以安的手:“安安,小墨的情况有点紧急,我们先去医院,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坚强。我想小墨也不想在他醒来后,看到自己的妈咪倒下去。”

        慕容以安眸中含泪,宁随风的话让她的身体陡然一僵:“小墨……”

        “小墨失血过多,情况很不好。”眉宇间充斥着几分苦涩,宁随风的声音听似平静,却也只是表面上的平静罢了。

        自己的孩子生死未卜,身为父亲,他又怎么能安心呢?

        他之所以不动声色,因为他知道,一个家庭,如果父母都崩溃了,那么这个家也就离分崩离析不远了。

        所以,即便是他痛心不已,他也只能把痛苦深埋心底,他要用坚实的臂膀,为他们母子撑起一片天!

        此时已是深夜,长街寂寂,偶尔也车辆驶过。

        宁随风把汽车当成了火箭开,短短二十分钟的时间,他就从唐顿庄园开到了军区医院。

        不等车子停稳,慕容以安便迫不及待地解开安全带下车。

        然而,心里的恐惧仿佛把她的力气都抽干了,她竟是双腿发软,“噗通”一声栽在地上。

        双手磕破了她也不在意,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医院里跑。

        此时的她,完全是凭着一股意念在支撑着。

        宁随风追上来,二话不说,直接抱起慕容以安,轻车熟路地奔到手术室。

        手术室外,齐月眉、宁安国、慕容振华、宁程远、宁悦等一大群人都在焦急的等待着,“手术中”三个鲜红的大字,把众人的心拧在了一起。

        见宁随风抱着慕容以安跑过来,宁悦连忙过去,话语焦急:“安安也受伤了?”

        慕容以安摇头,拉着宁悦的手询问:“姑姑,小墨……小墨怎么样了?”

        “是穿透伤,子弹刺穿了肺叶,所幸没伤到心脏,医生说送来得很及时,没有生命危险。”宁悦尽量说得乐观一些。

        枪伤足够一个成年男人喝一壶了,更何况还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呢!

        “没有生命危险”六个字,让慕容以安紧绷的神经彻底断裂了,她艰难的扯了扯唇,惨然一笑:“真好……”

        话语落下,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安安!安安!”宁随风喊她,抱起她就去找医生。

        然而,这时,手术室突然打开了,一个护士急匆匆走了出来:“谁是孩子的家属?”

        “我是!”

        “我是!”

        一群人一窝蜂围了上去。

        “医院的存血量不足,孩子失血过多,谁是O型血?”

        “我是!”宁随风把慕容以安交给宁程远:“我是孩子的爸爸!”

        “请跟我来!”护士小姐带着宁随风进了检验室。

        确认好血型后,宁随风换了无菌防护服,随着护士小姐进了手术室。

        宁随风躺在床上,隔着一层帘子,他的眉眼很温柔。

        “宝贝,爸爸在这里陪你,不要害怕,上帝喜欢乖巧的孩子,他不忍心让听话的孩子离开爸爸妈妈的身边。”

        新鲜温热的鲜血顺着输液管源源不断的流出,宁随风自始至终都没皱一下眉头。

        “宝贝,瞧,爸爸在给你输血呢!你的身体里本就流着爸爸妈妈的血液,爸爸再分你一点,你是不是就不舍得离开了?”

        “宝贝,你的妈咪很胆小,千万别吓坏她,不然爸爸会生气的。”

        “宝贝,你妈咪是我们家的小公主,爸爸送了公主宫殿,宝贝给妈咪当骑士好吗?我们父子两人,都是妈咪的骑士,我们一起保护她,是不是就在也没人敢欺负她了?”

        “宝贝……”

        “宝贝……”

        宁随风不知自己悄无声息地对小墨说了多久,直到护士小姐走过来告诉他可以了,他才收回手臂。

        手臂麻麻的,甚至蜷都蜷不起来。

        宁随风坐起来,头晕目眩的。轻轻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护士小姐看到了,说:“先生,您输了800cc的血,一定要注意休息。”

        宁随风无暇关心自己,他连忙询问:“护士小姐,我儿子怎么样了?”

        “手术很成功,不过要在IUC里监护24小时,如果没有感染情况,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谢谢。”宁随风真心道谢。

        “先生,您是一个伟大的父亲。”护士小姐对宁随风鞠了一躬:“我送您去病房休息。”

        宁随风拒绝:“不用了,我先去看看孩子。”

        知道他爱子心切,护士小姐也不再劝说:“先生,你自己小心。”

        出了手术室,换下衣服,宁随风直奔ICU。

        一大群人聚在外面,或站或坐,每个人的眼眶都红红的。

        宁家的小曾孙受伤了,无异于平地投了一颗惊雷,京城所有数得上名号的人都知道了,纷纷给宁安国打电话慰问。

        宁安国烦不胜烦,直接把手机关机。

        小墨的手术是军区医院的老院长亲自主刀,这会儿他独自一人走了过来,

        “老伙计,小墨这孩子命大,你们也无须太担心了。”老院长声音平稳:“有些话呢,我知道不该由我这个外人来说,七年前那些事呢,在京城是闹得沸沸扬扬,以安和随风俩孩子我也很看好,奈何造化弄人,造成那一切我们都很难过。”

        宁老爷子不耐了:“你想说什么?”

        “我是想说啊,既然这俩孩子又走到了一起,过去的事咱们也别计较了。至于小墨这个孩子……”

        众人心里咯噔一跳,难道他不是宁随风的孩子?

        可若不是,为何两人的血型一样?

        老院长拍了拍老爷子的肩膀:“老伙计,听我一句话,先别上火。”

        老爷子暴躁了:“废话少说!”

        老院长叹了口气:“我啊,没经过你们的同意,就让手底下的医生擅自检验了随风和小墨的DNA,结果啊……”

        “结果小墨是我的增孙子!”宁老爷子话语笃定。

        如果说最初那会儿他们还有怀疑的话,那么小墨在宁家住了一段时间后,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一些小习惯,简直跟宁随风小时候一模一样。

        “哈哈!”老院长哈哈大笑:“白得一宝贝疙瘩,便宜你这个老家伙了!”

        闻言,众人悬在嗓子眼的心瞬间落地。

        宁随风一直靠在IUC的墙上,一抹浅淡的柔和不禁爬上眉梢。

        他望着躺在病床上的儿子,既心疼又感激。

        “宝贝,我等你醒来,喊我一声爸爸。”

        齐月眉扶着宁老太太,眉间喜色难掩:“我就知道小墨是我们宁家的种,果不其然,他就是我们宁家的宝贝!”

        宁安国也乐不可支,向来严肃的脸上露出几分喜色:“这臭小子,终于做了一件好事!”

        如果说宁家人全都是喜色难掩的话,那么慕容振华却是愧疚多于喜悦。

        瞧吧!当年他错的有多离谱。

        安安怎会跟一个陌生人搞在一起呢?

        慕容振华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一众大人齐刷刷地趴在玻璃上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小墨,好似在窥探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可不是,小墨对宁家来说,可不就是稀世珍宝么!

        小墨是他们宁家的小福星!

        这群随便一人跺跺脚就能让京城抖一抖的人物,此刻却让老院长万分无奈:“行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医院禁止留这么多家属探视,都回去吧!”

        “妈,你和爸一起回去吧!我留下来就行了。”齐月眉规劝老太太。

        宁老太太也不推辞,径直答应了。

        她年纪大了,即便留下来也没多大的用处,反而还要让别人分心照顾她。

        宁安国和宁程远分别开车把人送回家,一时间拥挤的走廊里,只余下了齐月眉、宁悦和宁随风。

        宁随风脸色苍白的靠在墙上,脸上毫无血色,可他眉宇间的柔和,却不容忽视。

        “十三,小墨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再说了,你也输了不少血,别在这儿熬着了,快去休息吧!我和二嫂在这里守着就行了,小墨行了我就去喊你。”

        宁悦心疼宁随风,劝他去休息。

        她是宁老太太最小的女儿,比宁随风这个侄子大不了几岁,与其说她是他的姑姑,倒不如说她是他的姐姐。

        “姑姑,我不想去。”宁随风纹丝不动,就连表情都没变。

        宁悦颇为无奈:“可你在这里靠着也不是办法啊。”

        小墨也不会因为你靠着就能醒。

        齐月眉倒是心宽:“宁悦,算了,他想留下就留下吧!你去看看安安。”

        “好吧!”宁悦无奈,只好去陪着慕容以安了。

        *

        一夜之间,军区医院里住进了好几个大人物。

        除了小墨和慕容以安所在的楼层喧闹不止外,十楼也喧喧嚷嚷。

        护士推着张夫人到普通病房安顿下,张军长便陪在一旁。

        至于张如卉,则被安排在了另外的病房里。

        张军长颓然地靠在沙发上,眉宇间带着疲倦,仿佛一下子老了二十岁。

        【张军长,贵夫人和贵侄女怎么跟我妻子和儿子一同被抓的,我一定会调查清楚。如果让我知道我儿子受伤跟贵侄女有关,别怪我宁随风心狠手辣!】

        宁随风的话宛若魔咒一样在脑海里一遍遍回放,张军长双手抹了一把脸,颓然叹息不止。

        虽然张家在京城高高在上,可在宁家面前,却什么都不是。

        别的先不说,就说宁老爷子,桃李满天下,整个帝国,无数身居要职的人都是宁老爷子的门生。宁家走到哪里不是一呼百应啊!

        如果宁家真想对付张家,那跟捏死一只蚂蚁有什么区别?

        “哎——”张军长无比后悔,可是后悔又能怎么样?

        后悔就能让时光倒流吗?还是说后悔可以买后悔药吃?

        此时此刻,张军长只能盼着小墨没有生命危险了。

        如果小墨还活着,或许他让总统先生出面,宁家也许会看在总统阁下的面子上,给张家留几分薄面。

        如果小墨挺不过去……

        后果是什么,张军长根本不敢往下想。

        就思考了一秒钟,他就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张军长也顾不得是不是三更半夜了,他直接拨通了总统阁下的号码。

        电话是阁下的秘书接听的。

        “张军长,今晚的事情阁下已经知道了,您最好祈祷宁家的小少爷无事,否则阁下也无能为力。”

        张军长已然慌了神:“阁下呢?我要跟阁下通话!”

        秘书婉言拒绝:“阁下刚刚睡着,您有事明天再打过来吧!也许,天亮后,阁下会邀您见面的。”

        至于是单独见面还是三方会审,那就不得而知了。

        “谢谢。”张军长道谢后,秘书挂断了电话。

        这一通电话,仿佛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张军长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他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张夫人,从未如此恨过。

        好端端的,她们怎么会去缠上了慕容以安呢?

        激进分子开枪的时候,如卉怎么就没挡在前面呢?

        越想越心慌,张军长甚至生了负荆请罪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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