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借人
不过，沈若轻是等到午后才去的豫王府，实在因为前一天忙得太迟了些，累得很。
她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趴在床上睡着了，直到下午她才勉强从梦乡里起来。
沈若轻拿起镜子照了照，好么，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下一片乌黑，真是好大的两个黑眼圈啊。
“若轻妹子，要不要拿胭脂稍微遮盖下？”张月华进屋时正好看到沈若轻对着镜子撇嘴，“你等下要去见豫王，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沈若轻叹了口气，将手中的镜子放下：“没事，就这样吧，看着惨点也好，惨点好借人。”
张月华点点头，算是认同了沈若轻的想法。
于是乎，沈若轻就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睡眼惺忪地压着一车的珍宝出现在了豫王府门前。
只不过让她有些意外的是，齐总管已经站在豫王府门前恭候多时了。
看到齐铭的沈若轻赶忙从马车上跳下来，走到齐铭面前给他福了个礼：“齐总管，好。”
齐铭笑呵呵地拱了拱手：“沈老板，王爷在不务斋等你多时了。”然后又看了眼沈若轻身后的马车，又接着说道，“马车我会帮沈老板料理的。”
沈若轻倒也是乐得轻松，转身将放在箱子上的包裹拿来过来，取出里面的账册递给齐铭：“齐总管，这是这车东西的名册，请过目。”
“好。”齐铭颇为客气地接下名册，抬手略略翻看了眼。
不得不说这位沈老板还真是厉害，不过短短一夜的时间，就能将名册做到这般细致妥帖。
齐铭不由地抬头看了眼沈若轻，心想道，看样子，爷这回应该是找对人了。
因着车上的珍宝不方便外泄，齐铭只好点了个小厮为沈若轻引路，自己压着马车进了王府库房。
沈若轻跟在小厮身后，熟稔地穿过亭台楼阁，最后沿着长长的水榭走到了不务斋前。
他们两个刚刚站定，小厮刚要抬手敲门，就听到里面传出一声怒斥：“宋衍！你要去死老子不拦你！但你别拿老子寻开心！”
小厮楞在了原地，颇为尴尬地看了眼沈若轻，苍天啊，怎么会遇到这种情况？！他要怎么办？
“还有，你（某些脏话）要死给老子死远点，别（某些脏话）死在老子面前！”里面的暴躁声让小厮抖了抖。
这，要怎么办？他还要不要进去通报了？总不能傻站着听墙角吧！
小厮满脸悲壮地看向沈若轻，可是现在进去通报会不会直接被主子打出来啊？
苍天啊！谁能来告诉他，遇到这么尴尬的场景应该怎么办啊！
这边小厮还在内心疯狂地做着心里斗争，里面又传来摔茶碗的声音：“你（某些脏话）爱干嘛干嘛！除非收尸，否则别来找老子！”
然后门被哗的一下拉开，从里面走出个谪仙，就是这谪仙现在怒目而瞪，怪吓人的。
“江，江太医。”小厮看清来人后，磕磕绊绊地行礼道。
江予安黑着张脸也没多加理会站在门口的小厮和沈若轻，只是一边咒骂着一边朝着门口方向走了出来。
小厮楞在原地更是瑟瑟，眼下该是让人进去呢？还是继续站着呢？
可怜他好不容易从末等家丁升到三等家丁，怎么就遇到了这么多难题啊！
小厮瘪了瘪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麻烦小哥帮我通传声。”沈若轻出声提醒道，倒也不是她心善，只是她实在累得很，不想再站下去了。
小厮经过沈若轻这么一提醒，脑子也清楚了起来，赶忙抬手敲了敲门：“王爷，沈老板到。”
“进来吧。”来面传来个满是疲惫的声音。
小厮将原本打开的门又推开了些，然后目送沈若轻进屋后，便如释重负地跑开了。
沈若轻走进屋内，看着洒了满地的汤药瞬间就明白江予安为何那般生气了。
世上可没有哪个大夫会喜欢个不配合的病人，就算这个病人堂堂王爷不行。
宋衍此刻站在窗口，他的背影有些萧条，有种说不出的寂寥感。
那个叫蒯柔的姑娘仔细地收拾着地上的狼藉，见到沈若轻进来后，对着她略略颔首，然后对宋衍说道：“爷，蒯柔先下去煎药了。”
宋衍站在窗边，手中轻轻敲着窗沿，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微微点头，算是妥协了。
“王爷，金安。”沈若轻屈膝向宋衍行了个礼。
宋衍却听着沈若轻的问安，淡淡笑出了声，他哪有什么安啊：“起来吧，天宝阁里的东西收得怎么样了？”
“回王爷，天宝阁里的珍宝小女已收一半多，现已登记造册交给齐总管了。”沈若轻恭敬地回答道，“只是...”
宋衍转过身来，看着沈若轻也不接话，只是这么看着。
沈若轻本想让宋衍接个话，好让她有个由头继续往下说，可这宋衍偏偏不搭茬。
静默了半晌，宋衍嘴角上扬了个弧度，像是突然想起般：“只是什么？”
沈若轻手指拽紧了衣角：“只是，我们的速度还是慢了些，所以小女想问王爷借点信得过的人。”
“本来小女也想随便招些人来拆天宝阁，可，那些珍宝毕竟牵扯到刘岑...”沈若轻这回学聪明了，也不再等着宋衍递话了，“实在没必要去担那风险。”
况且，里面珍宝种类繁多，大的小的种类各异，她实在没有把握招来的人能各个做到不为钱财所动。
“就算找本王的人去拆，就能遮住天下人的眼睛了？”宋衍目光悠悠地看着沈若轻。
沈若轻顿了顿，这点她是想过的：“这点小女想过，回金墙的事情实在有些太张扬了。如今又要拆天宝阁想来也会有很多人关注，所以小女想用些布将天宝阁包起来拆。”
宋衍不置可否地问道：“包起来拆？”
“嗯，这样只要拆的人能做到守口如瓶，天下人的眼睛也就被遮住了。”沈若轻笑着说道，“当然，小女也是有私心的。天宝阁确定是要重建的，与其早早的让人看到它的模样，倒不如藏着掖着让更多对它产生好奇，这样天宝阁再开业的时候才能吸引到更多的客人。”
宋衍点点头，算是允了沈若轻的要求。
“不过，小女还有件想求。”沈若轻有些尴尬地说道，“小女没钱了，想问王爷借点钱。”
别看这回金墙拆出了满地的金子，可那毕竟是豫王府的产业，宋衍不松口，她也不敢肖想呀。
“回金墙里的金子，够吗？”宋衍开口问道。
沈若轻见宋衍答应地如此爽快，便又厚着脸皮问道：“天宝阁里的珍宝可以赏小女一箱吗？”
“好。”宋衍倒也无所谓，反正那些珍宝也瞒不了多久，早晚都得上交国库。
“谢王爷！”沈若轻笑着给宋衍行礼。
宋衍转过身去，看着窗外渐渐偏暖的景色，口吻冰凉地说道：“沈若轻，若是三个月后你赚不得千金，你知道后果的！”
沈若轻站在那里，第一次感受到了雷霆与雨露并施的意思：“定不辜负王爷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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