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下）
大秦辅国大将军大帐内略显拥挤，主位列上下三座成品字形，左右各列十二，营内共计二十七座。为首大秦辅国大将军郑冉雄，一坐之遥左下大秦镇北大将军赫连阑，另一侧坐着位身穿奇士服，服上一道火焰团案。奇士殿能以不惑之年便达到一衍离奇之人，更是同赫连阑并列，离首座一坐之遥右下，细数大秦唯有奇士殿副殿主，殿内八门之一离火门主曹尚。
郑冉雄虽是大秦辅国大将军，但是身兼军辅一职，军辅名义上统领大秦包括辅国之外的骠骑、横江、镇东、镇南、镇西、镇北六军，如今更是秦帝钦点主持北方战事，当据首座。
大营左侧十座为开疆军十统，右侧十座为镇北军十统。剩余微末四座中人，大秦都城三十万禁卫军中三统，白日让郑冉雄下令保送开疆王回劙城所以缺席一统，最后一座是营中斥候甲尉，为大帐内武将官职最低之人，但其特殊性可入营谋事。
中间一行军沙盘，沙盘上大秦劙城七郡与蛮族边关五部栩栩如生，另一侧刻有‘大秦十年，开疆王秦将王’字样。此沙盘乃是秦将王在大秦十年令百名北宋旧民当中的能工巧匠耗时数月而成，其中搜集蛮族五部地形就花了秦将王悬赏数十万秦币和死伤三千余开疆军内斥候得来，准确之度仍是有待参议。
“斥候营除在外三千侦查敌情剩余七千为何会突然暴毙，易仲可否为本将军道明缘由。”郑冉雄怒气冲天，大秦一军配五千斥候，轻骑敏锐步甲各占一半，开疆军与镇北军共一万斥候，战时令原开疆军斥候甲尉一同支配，可如今平白无故死了七千，无斥候等于去之耳目，郑冉雄怒气可想而知，就差把斥候甲尉当场砍了。这还是死的斥候，要是秦军尉以上武将一夜之间全部暴毙的话这战还需要打么？直接投降得了。
“目前善未查明缘由，唯一共同点就是这暴毙七千斥候在这两日内皆勘察过三蛮大营。”易仲惶恐说道，一夜之间大营内七千斥候暴毙，身为斥候甲尉就算死十次都不够。
“大将军勿恼。”首座右下奇士殿离火门主曹尚眼看郑冉雄就要下令把易仲斩了，阻止说道：“此事并非甲尉之错。”
“哦。”郑冉雄不善的看了曹尚一眼，意味深长说道：“那便是你奇士殿之错？”奇士殿肯定要付责任，能够在秦军大营内无声无息的弄死七千斥候，用屁股想都知道是蛮族蛮觋下的手，而有这能耐的最起码是数名八骨蛮觋合力造成。我大秦三千奇士外加一个奇士殿副殿主都未察觉，郑冉雄要不是碍于其身份，也无权处置奇士殿八门门主之一的曹尚，满腔怒火的他早令人把营中奇士统统砍了。
“奇士殿当负全责。”曹尚傲气说道，大秦高等奇士本就尊贵无比，何况还是身为一衍离奇更兼任离火门主的曹尚当然会有与之身份相衬的傲气。
一掌拍碎身前桌案，大秦从秦帝到七辅，各大将军都有这一动辄破坏桌案的好习惯。郑冉雄跨一步，站在曹尚身前，义愤填膺手指其面，眦裂咆哮道：“负全责？你奇士殿可为本将军寻七千斥候？还是让营中三千奇士充当斥候？还是把你奇士殿尽数斩之？”愤气填膺推开上前劝阻的镇北大将军赫连阑，继续咆哮道：“你，你告诉本将军如何负这全责？来人，将营内三千奇士斩了，亲卫甲长何在，将曹尚给本将拿下。”
“大将军慎言。”眼看已经发狂的郑冉雄，赫连阑大声呵道，生怕郑冉雄今日搞的太过火了。
“将军息怒。”营帐内众统齐声喊道。
带着秦劙与芈叒的亲卫甲长刚到营帐外就听见郑冉雄的咆哮，立马拔剑冲进帐内，身后数十亲卫也拔出佩剑冲入，感觉有大事发生的秦劙二人也跟在后面。
起初以为有人行刺大将军的亲卫甲长，一冲进帐内险些一个踉跄，面色怪异的看着用手对离火门主曹尚指指点点的辅国大将军，不知所措。长剑回鞘的亲卫甲长单膝跪地，高声道：“甲长徐芣苢前来复命。”
“这，这叔父的脾气也忒大了一些了吧。”秦劙傻眼看着帐内的情景，郑冉雄眦裂发指，颈项青筋绽开，身边一个人在拉扯着他，无奈满面，还一被郑冉雄庞大身躯阻挡住只露出衣袍之人，依稀可以看出那是大秦奇士服，地上整齐的跪着两排武将。
“这是什劳子意思，难道郑冉雄老匹夫让我们来看这个？不是说商讨战事么？秦军众将互殴？”芈叒嘿嘿一笑，说道：“我说这匹夫身手如此了得，原来日夜在帐中苦练啊。”
“哼。”郑冉雄对着曹尚冷哼一声，随即坐回首座上，示意地上众统坐下。最后目光落在易仲身上，说道：“滚出去，在大营中寻七千合适之人充入斥候尉。”
劫后余生的易仲暗道侥幸，摸了摸额头上汗水，退出营帐。
郑冉雄扫视了一眼大帐内众人，最后目光定格在秦劙与芈叒身上，皱了皱眉，似是不解，问向亲卫甲长，说道：“徐芣苢你是如何做亲卫甲长的，这二人如何进入大帐之内，擅闯大将军营帐为何罪？”
亲卫甲长徐芣苢一下就傻眼了，这不是你下的命令，受你吩咐的么？不过发现郑冉雄瞪了一下双目，心中默默为秦劙二人默哀，立即说道：“大秦军中擅闯大将军营帐斩立决。”
“我XXX。”秦劙与芈叒二人呆木若鸡，这是什么情况？
“叔父。”
秦劙话音未落，芈叒就跳出来，攘袂切齿，说道：“好你个老匹夫，你当本小侯爷想来么？不是你让亲卫甲长硬抓我们二人前来，该死的，该死的。”芈叒咬牙切齿，愤怒之情充满胸口。“来来来，你给本小侯爷下来，咱们大战三百回合，不，是一千回合。”
郑冉雄一挑眉，然后对于二人不管不顾，继续对亲卫甲长徐芣苢正色问道：“可有此事？”
“未有此事。”徐芣苢昧着良心说道，心中也搞不清楚大将军演的哪出。
“推下去斩了。”郑冉雄挥了挥手，厉色道：“擅闯本将军营帐，当中羞辱本将军，不斩难赦其罪。”
“我X，来真的。”饶是秦劙也怒了。
“郑冉雄你这无耻之徒，斩本小侯爷，你敢。”芈叒再次怒骂道。
只见郑冉雄一挥手，大帐内亲卫甲长带着其余亲卫就围了上来，爆发出的力量瞬间就把秦劙与芈叒二人给制服了，正准备押出大帐。
“慢着。”被郑冉雄狠骂一顿的曹尚终于忍无可忍站了起来，双手一些火苗正在有规律的跳动。
徐芣苢一群亲卫见状立马拔出手中佩剑，欲上前，却被郑冉雄阻止，冷眼看着曹尚。
“这小娃说的不错，郑冉雄你就是一老匹夫。”曹尚手中火苗愈盛，看了一眼秦劙服上山泽印记，冷冷盯着对方，呵道：“此人乃我奇士殿七衍坤奇，你有何权利斩他，就算要杀也是我奇士殿内之事，还轮不到你郑冉雄来插手。”
呵！郑冉雄再次站了起来，横眉冷目与曹尚对视，道：“奇士殿？七千斥候之事本将军尚未与你清算，如今你有何面目在此理直气壮。”
曹尚浑身发抖，大秦内能把一个奇士殿副殿主，八门之一的门主一衍奇士气成如此的仅此一人。
“好好啊，本殿主既然许诺过此事由奇士殿负责，今日便给你一个交代。”曹尚一甩衣袖，硬拉着秦劙就离开了大帐。
刚追到帐外预作挽留姿态的赫连阑顷刻便不见了曹尚与秦劙的身影，返身回到营帐之内，对着郑冉雄点了点头。后者开口示意帐内众统出去，直到只剩下郑冉雄和赫连阑，还有亲卫甲长徐芣苢与芈叒四人。二人才相视大笑起来。
“蛮子今夜是睡不了安稳觉了。”赫连阑一脸奸笑说道：“奇士殿八门之中为离火门主脾气最是火爆，刚我真为你捏一把汗，要是曹尚发火，这数百万甲士岂不无处安身。”
“只是我那可怜的侄儿，入伍不足一日便被曹尚带走经历人间地狱。”嘴上说着可怜，脸上确是止不住的奸笑。
中计了。。。小表弟啊，你我被坑的好苦。芈叒默哀暗道，今天的事情也忒反常了，超出了他小脑袋的思考范围。
“哎，芣苢刚才辛苦你了。”郑冉雄对着跟随自己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亲卫甲长满是歉意。听闻过宋芣苢的赫连阑既是羡慕更多的还是可惜，一叹道：“镇南大将军麾下缺一甲统，芣苢可愿前去否？”
“多谢赫连将军厚爱，芣苢本为一介寒民饔飧不继，无奈之下入伍参军，幸得遇大将军才有今日，此生无以为报。”宋芣苢摇了摇头，坚决说道。
心中早已知道是这一结果的郑冉雄与赫连阑尽是惋惜之意。
宋芣苢生在大秦南面，自小家中寒苦，加上那时兵荒马乱，几乎每家每户男丁都入伍从军，就为了省下家中口粮。那时宋芣苢刚刚碰上升为甲长的郑冉雄，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本来以宋芣苢之功当一甲统都已经足够了，但是为了报答当年郑冉雄为甲长时把每月的薪俸偷偷托人带给家中后开始，宋芣苢就决定此生只追随其左右。
大秦南方有芣苢，又名车前草，滑-嫩稍有短毛。茎短而肥厚，着生多数须根。根出叶外展，有波状浅齿，乃荒民果腹之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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