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回 被押解的精灵
无论是高地精灵还是树精灵，都是一群高贵优雅地生物。他们有很多古老的姓氏，有很多悠久的传统，最重要的是，他们恪守礼仪。在精灵们看来，一切有悖礼仪的族群都是野蛮人，礼仪意味着秩序，意味着和谐。但这并不意味着精灵们思想守旧，事实上他们很乐意根据自己的理解和时代的发展谋求创新。只要多数精灵能接受，切过程合乎礼仪，这样的创新就能得到一致的承认。毕竟精灵们的传统是如此之多，总能找出一两条来包容这样的创新。
“伊鲁达斯大人，东部边境的结界依旧完好，所有的巡林者和风语者都按时发回报告，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伊鲁达斯大人，北部高地盟国每月照会送到，高地诸部族一切正常，没有发现异常。”
“伊鲁达斯大人，西南部永痕迷雾边缘再次出现龙的踪迹。一共两次，第一次在南部山区的索尔达村，一个月前；第二次在卡拉哈里镇西部林地，三天前。”
“一个月前？索尔达村的报告为什么需要一个月才送到？”伊鲁达斯大人，是树精灵王国的防务大臣，他对情报的效率很不满。
“报告大人，原因有两个，第一，索尔达村地处南部边陲，是我们位于洛克拉斯王国土地上的一块飞地。”
“这不是理由，难道洛克拉斯的岩石矮人胆敢截断索尔达村周围的通信么？这可是宣战行为！自从他们上任国王被巨龙烧死之后，国内分裂出了其余六个公国，相互猜忌，还不时发生武装冲突，洛克拉斯王室严重依赖我们的支援，绝对不敢做出这种行为。”伊鲁达斯的话充满骄傲，精灵有骄傲的资本，在他们看来岩石矮人不仅粗鲁，而且愚蠢，竟然胆敢在五年前正面向巨龙宣战，真是自寻死路。
“大人，第二个原因是：一个月前，白石河突发洪水。洪水不仅毁坏了多出道路和桥梁，山体滑坡还破坏了我们多处观察哨。”
“嗯，知道了。”伊鲁达斯轻轻哼了一声，那场突如其来的洪水的确古怪，就连先知们都没有给出预警，“继续。”
“东部边境出现不明白色怪物，毁坏了夜风家族的牧场，但奇怪的是没有一头牛羊损失，夜风家族汇报，只是损失了一些储备粮。”
“哼，夜风家族……这些离经叛道的家伙被放逐到边境看守牧场已经有两百年了吧？神圣的树林不是他们该待的地方，那些不是出现的怪物是大自然母亲对他们的试炼罢了，不用放在心上。”
“是的，大人！”
“算了，处于礼貌，请代我写一封信致以慰问。”伊鲁达斯大人戴上了手套，还有最后一位副官汇报，处理完，他就要去觐见米拉达·马尔斯摄政王了。
“遵命大人。”
“还有什么？”
“我们位于魔国的哨探被抓了。据收到的消息他被割掉了耳朵和鼻子，正在被押解回国的的途中。”
“什么？！”伊鲁达斯闻言大怒，他一下子抽掉了刚戴到一半的手套，正准备甩到地上，但最后却忍住了，“这群比岩石矮人还要粗鲁野蛮的家伙！我们一定要……啊，算了，安排好巡林者，找到押解队伍的行踪。”
“遵命，大人，我们是否要将他们押解的队伍给……”
“愚蠢！我们是礼仪之邦，怎么能像魔国那些蛮子，做出那种事情。我们还得好好招待他们，等他们离开国境再说。”伊鲁达斯冷笑着重新戴上了手套。
伊鲁达斯不知道，他正在算计的押解队伍此刻刚刚跨过白石河支流，进入了夜风家族控制的波鲁斯盆地。
“没人点卯是吧？行，那就不说了！”队伍中间一位身材有些臃肿的大汉懒洋洋地坐在马上，一边摸着唇边的八字胡，一边看了眼囚车里还处于昏死状态的精灵间谍。
“别呀老师！”牵马的瘦子哭丧着脸，“都怪这孙子！装死诈咱们哥几个。差点被他给溜了，我还被这家伙打了一飞蝗石。”
“黄霏你这是活该！”马上的大汉没好气地说，“跟你们说多少次了，对付斥候哨探，或者是江洋大盗，那都要打起十二分的小心，不可有丝毫大意。”
“师父，您不能怪黄霏，他天生就心软。谁想到这家伙割了鼻子耳朵，还不老实。”牵马拉囚车的黑大汉身高虽然不是很长，但又黑又壮，胡子拉碴，还剃着光头。
“吕昊，我还没说你呐！你瞅瞅你，长得倒凶神恶煞，做事总是没脑子。我问你，这厮的手脚筋挑了没？”
“没有……”
“关节拿掉了没？”
“也没有……”
“看看，我说什么来着？我给你们说过的事情你们就当耳旁风，当笑话听，就这，还不点卯上赶着端正态度，还想我一口口喂给你们？爷没那心情。”骑马的壮汉心情不好是有原因的，刚才那个囚车里的树精灵要真是从自己这队人手里溜了，那这面子可就丢大发了。
“老师……给，我们不会割手筋脚筋……您示范一下”骑马大汉左手边一个矮个子少年一脸木讷，他的嘴宽而扁，眉粗而倒，眼小而贼，非常诚恳地递过一把短刀。
“白帝你个鲶鱼成精的家伙，你们都别拦着我，我要教他练重击，带体术的那种。”
“别别别，老师，不至于不至于”骑马汉子右边的小伙子戴着眼镜，看样子比牵马的黄霏还瘦弱不少，但他似乎格外机灵，“白帝就这德性，待会啊，您私下指点我几下，我替您揍他，不能让人说您以大欺小不是。”
“魏巍……嗝儿……你原来是这样偷老师的私教的……嗝儿……嗯！我知道了”骑马走在最后面的高个子面皮白净，相貌堂堂。他打着嗝，还不忘再灌一口酒。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呀，怎么教了你们这帮学生！就神识一个老实人！”说着他回头看了看队伍最前面。
最前面的那个前锋忽然勒住了马头，举起了右拳，刚才还在说说笑笑的队伍立使停了下来，所有人都将手搭在了武器上，充满戒备地观察着四周，就连队伍后面的醉汉，也放下了酒囊，将几替换的马匹收拢到了一起。
不远处的树丛中，的确有动静，像是有一只巨大的野兽在暗中窥伺。
“不是这么倒霉催吧……”那位老师右手将背上的弹弓抄在手里，左手从腰上八宝囊中扣了三颗弹丸，虚搭弓弦。其余人齐刷刷地抄起了长枪，对准了前后左右四个方向。
“有……有凶兽！”囚车里的精灵在惊吓中清醒了过来，“快救我！我……我不想死在这里！”
“老实点儿！不然宰了你！”吕昊隔着囚车栏杆用枪鑚戳了一下那精灵的肚子。
“我们树精灵天生和森林植物有着精神共鸣，树木在恐惧，草叶在颤抖，不要激怒那凶兽，它还在犹豫，我们快些离开吧。趁他还没有打算将我们作为午餐。”那精灵忍着疼喋喋不休地哀求着。
风吹拂过树林，发出沙沙的响动，掩盖着低沉而又模糊的低吼。押解队伍中的马匹，不安地打着响鼻，不住地用蹄子刨着地，耳朵竖的笔直，尾巴一个劲儿地不停摇摆。
“你最好别搞什么鬼！说！是不是你的同伙？！”微微推了一下眼镜儿，大声道，“知道我们不杀你，就想来玩阴的么？哼！我可不知道我会不会一时失手。”
树林中的草木忽然晃动了一下，似乎有一团白色的东西快速朝西北面跑去。
众人刚想松一口气，就听到西北面响起了野兽的怒吼和连连的惨叫。
“老师，我们要过去看看么？”最前面的神识依然没有说话，黄霏征询着首领的意见，眼睛还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戒备地方向。
“不顺路。继续前进！”首领用靴跟一磕马肚子，一行人押解着囚车继续往前。
“感谢大自然母亲，感谢那些殉难的人们，我们暂时安全了。”囚车里的精灵嘴唇发抖。
“什么意思，你是说有人当了替死鬼？”吕昊将枪扛上肩膀，再次查看了一下精灵的枷锁和囚车的门栏，确保刚才大家戒备外敌的时候，这个狡猾的精灵探子没有再搞什么鬼。
“是的，虽然我被割了耳朵，但我可以清楚地感知到，我的族人糟了毒手，或许他们还有几个活着，求求你们，去看一眼也好。”那精灵言辞恳切，眼里甚至流出了泪水。
“唔……师父，您看……”吕昊一脸犹豫地望着领队。
“你脑子又不好使了？”领队瞪了他一眼，“江湖险恶！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你还有闲心管闲事？！还不快走！”
囚车嘎吱作响地在林间道路上行进，车轮将道路上齐膝高的杂草再次碾压，囚车中的精灵鼻子和耳朵的伤口又迸裂开来，他一边啜泣一边祈祷，为自己未卜的命运，也为刚才在林中死去的同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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