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五回 怎么办

　　“怎么办？”十五条人命就在自己的手上。朱鼎齐头一次觉得手上这支笔分量这么重“这作文怎么写呀？！”王雅萱也急得团团转

　　“我觉得你们的思路应做一下变化，如果照着套路改报告，等明天的会议，会议不通过怎么办？主动权不在你们手上。”化为猫形的米尔豪斯跳到了报告上，用前爪按住了朱鼎齐手中的笔，“目前有两个点是他们在步步紧逼，一个是时间，一个是人命。”

　　时间、人命。这两个词就像是两块燧石，在朱鼎齐的脑中忽然碰撞出一个火花。这一瞬间的闪念让他似乎捕捉到了灵感，但若要组织成话语说出来好像还缺了点什么。

　　“净化水源和赐福大地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何和叹了口气，“虽然我被莉莉丝用诡计夺取了部分河神之力，但这对她完成净化赐福的帮助还是远远不够的。还记得我和你们说过么？白石河是一条大河，净化这条河流，哪怕只是局部区域所需的法力也很庞大。这对于只能发挥十分之一的牛奶湖河神之力来说，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何况莉莉丝只拿走了我的部分力量。所以净化河水的工作应该还没有安全体现在这份方案上。”

　　“那烧人呢？他们为什么要烧人？！”王雅萱的声音还在颤抖，一想起那种恐怖的事情就让她觉得嗓子不听使唤。

　　“在极端痛苦中死去的灵魂，会积聚强大的力量，而这样的灵魂力量会被某些邪恶的巫术用来加持自身法力。但这种加持只是暂时的。”何和解释道，“他们一定会说，用活人祭祀，才能向神明表示自己的虔诚，神明才会降下奇迹什么的。”

　　“那莉莉丝的那点力量如果加持了十五个痛苦灵魂，就能完成净化仪式了？”朱鼎齐问道。

　　“不，应该还不够，除了她应该还有什么人在一起做净化仪式。”何和摇了摇头。

　　“八成是维丽·白德自己！她昨天晚上露的那一手，好像很酷。”王雅萱用手掌轻轻为何和抚着背部。

　　“很有可能。这个女人的力量有多强大，我们到现在还没有真正领教。但我很奇怪，为什么今晚她会用这些古怪的黑雾软禁我们？昨天却没有。”何和感觉自己缓过来了，她找到了一个方式，那就是提出问题，让朱鼎齐和王雅萱两位伙伴帮自己思考下面的逻辑。这样能很大地减轻智障诅咒带来的痛苦。

　　“昨天和今天有什么不同？”王雅萱挠了挠头，“貌似，我们昨天见过白德夫人，也就是她在白德堡，完全不怕我们逃走或者四处乱蹿。”

　　“如果今天独眼肖恩说的是真的的话，那这个女人今天不在城堡里面！所以她怕我们和外面取得什么联系，才把我们软禁起来。”朱鼎齐一拍大腿，他觉得自己刚才那个灵感所欠缺的东西正在一点点靠近。

　　“可现在肖恩已经知道我们察觉被软禁了，守卫一定更加森严。你们出去又能做些什么呢？”问仔瞪着眼睛，尝试用目光穿透窗帘和迷雾。

　　“如果……我们今晚有办法提前完成……河流净化和赐福……那些人是不是不用被烧死了？！”朱鼎齐终于将所有思绪拼凑了起来。

　　“对啊！”王雅萱一拍大腿，“这样，明天就能有充分的理由把活人祭祀的流程给划掉！我们是僧侣团，我们也可以说神明说三年来献祭活人已经证明了大家的虔诚，为了爱与生命，神明决定终止这样的仪式。这样既不过分得罪他们，也能避免我们手上沾染人命。”

　　“我想到了秦始皇陵的兵马俑。据说是为了替代活人殉葬，所以用陶俑替代。我们可以让他们烧稻草人、木人什么的去替代。”朱鼎齐的思路渐渐打开，“其实，如果能像西门豹治水时，那样直接让维丽·白德替代献祭者就好了。”一边说，朱鼎齐的眼里不知从哪里流露出一丝狠劲儿。

　　“但是这一切的前提，似乎都要取决于仅仅凭借何和一人之力，是否能完成净化工作，而且我们还得先出去。为了节省力量，恐怕不能在这里实战水流传送大法。”问仔又将眼前的问题摆在了大家面前。

　　“这些问题可以去掉一半！”米尔豪斯用尾巴重新将桌上的报告摊开，“你们发现没有，这份报告沿用的是往年的流程，也就是说往年，维丽·白德在当天除了开场致辞，和对献祭者祝福，基本就没什么事情做了。最重要的河流净化仪式都是莉莉丝吸收痛苦灵魂之力后一个人完成的。”

　　“所以，结合她今天对我们格外谨慎的态度，以及神秘的行踪，还有大家刚才分析，除了莉莉丝以外，维丽·白德也参与净化仪式。我们可以判断，她一定在今晚就出去净化河水了！也就是说，我们只要赶在今晚出去，完成莉莉丝需要做的那部分就行了。”朱鼎齐的层层推断让大家刮目相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个小胖子的脑袋变得如此好使。

　　“所以，我们现在要解决的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到河边，还要避免碰上那女人。”王雅萱重复了一下目前所剩下的唯一一个问题。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何和房间的咖啡杯忽然开始剧烈地颤动。杯子里的咖啡，就像是洗衣机里湍急的水流在不断地打漩涡。那杯子飞速地旋转着，犹如桌面清理大师，将茶几上的其他东西全都扫到了地上。

　　一阵丁零当啷之后，那杯子就像吹胀了的气球，外形扭曲，体积变大，里面的咖啡翻涌出来，变成了两个人形。

　　嘭的一声，水雾四散，空气里弥漫着咖啡的清香。孩子们躲到了问仔的身后，用警惕地目光审视着面前这两个从咖啡杯里钻出来的陌生人。

　　“请……请不要害怕。”其中一个戴着宽檐帽的棕发男子掸了掸身上的水渍，抬了抬帽檐颇为礼貌地自我介绍，“鄙人是游离四方冒险者名叫坎贝尔·亨利，这位是我的仆人桑丘。”

　　“各位好。”桑丘也跟着行礼，并把耳朵里的水弄干。

　　“请原谅我们以这种意外的方式出现在各位眼前，简短来说，我们大致了解了各位目前的处境，我们绝对不是各位的敌人。这将是一次伟大的冒险，我们今天刚刚来到白德堡，就能有这样的经历，真是荣幸之至。”亨利先生用最简短的话概述了之前的经历，“五位白石河的河神施展神力把我送到各位身边，希望我能帮助各位。”

　　“太好了！小豆丁、二黑、匪爷、青龙、师爷他们竟然是这里的河神！”朱鼎齐开心地叫了起来。这五只小青蛙是他在两年前郊游时从山涧里抓来的蝌蚪。当时十七条蝌蚪，因为水质和饲养密集的关系，最后剩下9条长出了四条腿，其余的在死了几条后，就放生了。这九条蝌蚪在退尾阶段应为没有及时提供干燥的陆地，又挂了4条，最后五只成功退尾。为了饲养这些小青蛙，朱鼎齐和爸爸可是倾注了心力。不但买了暖箱、椰土，还买了专用的水盆、食盆。那时小青蛙们个头太小，在夏天的晚上只能带到公园的射灯旁，用扇子将那些经不起手捏的小虫子扇进亚克力饲养箱里，就像是放牧一样。下雨天，在家里用手将碎肉纤维捏成芝麻粒大小，用牙签挑着喂它们。就这样等到小青蛙们渐渐能自己捕食面包虫的时候，它们却因为生长环境缺少了自然界的矿物质，开始生各种怪病，有的不住蜕皮，有的四肢莫名肿胀，一个接一个的去世，最后只剩下了匪爷和生病的青龙。朱鼎齐实在不忍心，就将他俩放生在隔壁小区的水景小溪中。

　　“同样是被你遗弃的，人家怎么就当了河神了！”米尔豪斯酸酸地说。

　　“没想到这五位河神，竟然还是朱鼎齐的老相识。”何和点了点头，“既然您能准确地说出白石河河神是五只青蛙，我很愿意相信你。但如果他们真的被白德夫人囚禁，您也可能是白德夫人派来试探我们的。”她还是没有完全放下戒心。

　　“亲爱的小姐，您可以看看这个，小豆丁大人怕各位有所怀疑给我写了这个字，说您看到就会明白。”亨利先生从怀里掏出了记事本，上面的那个“RUN”正式何和在白石村向白石河河神求助时得到的示警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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