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回 蛤？

　　“那里是干什么的？！我们白天似乎没注意到那里有这么一栋建筑！”亨利先生指着那些还在闪着灯光的窄长窗户。夜幕之下，这是白德堡城里唯一一座还有灯火的建筑。就连白德夫人的主殿此时也是漆黑一片。

　　“城门边上……”桑丘努力地回忆着，“我记得是一个卫兵值班的门房，很普通，根本没有那些窄长的窗户！您看那栋建筑的入口没有大门，只是一个石头砌成的拱门。还是比较好认的，我们白天没有理由错过。”

　　亨利回忆着白天看到的事物，基本和桑丘所说的一致。得罪了凯尔尼斯王国和教会后，亨利和桑丘赶着大篷车冒着风险往西南方向而来。本想在这个不属于任何王国的城镇待一段时间避避风头，怎料到这里却更加古怪。

　　“难道这就是杰瑞老板所说的邪魔？”桑丘透过窗户看着城里的人都跳进了那栋白天未曾见过的建筑物，整座城市似乎又恢复了寂静。

　　“走，我们也过去看看！”亨利先生将萤石筒装进了口袋，操起手杖就往楼下走去。

　　主仆二人，原本想模仿着其他居民的跳跃动作混进那栋建筑。可是很快他们就放弃了，实在是太累了！好在四下无人，明月当空夜晚的照明似乎也不错的样子。他们小心翼翼地靠近了那栋建筑物。

　　这栋建筑物的外墙由花岗岩砌成。墙壁上镶嵌着几个君主装束的人像浅浮雕，拱门入口左面人像的个个双臂下悬，眼睛低垂，右边的人像个个昂首挺胸双手高举，直指天空。每两尊塑像之间隔着那一扇尖形长窗，窗户没有玻璃，可以直接看到里面悬挂的锁链和巨大钩子。他们摸进了建筑，月光从入口处将他俩的影子投射到地面的石板上，指向一个个宽大的大厅。亨利先生看大厅里面空无一人，便谨慎地掏出萤石筒，在微弱的光线下，他看到了圆拱，大柱，垣壁，窗框，护壁镶板，门扇，塑像，从上到下，满目湛蓝和金黄。它们本该色泽斑斓，光彩照人但似乎由于是年代久远的关系，现在的色泽已显显得暗淡了，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亨利先生又特意看了看天花板和穹顶，并没有发现铁链和钩子，奇怪，在窗口看到的难道是幻觉？

　　“看！砖地上似乎很光滑！特别是我们走的这里。”桑丘注意到从入口通向大厅的石板地面被摩擦得格外光亮，色泽也与旁边不同，很像是由行人脚步摩擦造成的那种打磨效果。

　　“这么多人，经常走过……或者跳过这里，但周围却如此陈旧，说明经过这里的人似乎无暇欣赏这座杰出的建筑，这是可惜了。”亨利先生用手指擦亮了墙壁上的烛台底座，那底座在萤石筒的照射下发出耀眼的反光，竟然是镀银的。

　　脚步打磨的痕迹就到大厅中央为止。就好像所有人走到这里忽然消失了一样。

　　这座呈平行四边形的宽阔无比的大厅，一端摆着硕大的黑色大理石桌子，另一端是小型忏悔室。在忏悔室里供奉着一组古怪的塑像，一个国王打扮的中年男子，跪拜在王后面前，双手托着一颗白色大理石雕刻的人头。那颗人头面容娟秀，是位美貌少女。除了人头以外，这组塑像的其余部分是由青色大理石雕刻的。不同于大厅，这座小教堂看着还是很新。风格雅致，雕刻奇妙，镂錾精湛，。忏悔室门楣上那镂空的蔷薇花瓣小圆窗，纤秀而优雅，好似一颗用花边做成的星星。不同于大厅，这里的一切一切都表现出一种妩媚的风格，穹顶上的壁画也体现着仙境般的种种幻想。

　　“亨利老爷，您看这是什么。”桑丘在黑色大理石桌的桌沿上似乎有了发现。亨利赶忙走了过去，他和桑丘两人用萤石筒照着桌沿，那桌沿的侧面刻着一个符文。

　　“似乎和护梦符上的符文一样！”亨利掏出笔记本，夹在本子里的两张符咒闪了一下，石桌上的符文似乎感应到了两张符咒。发出了青色的光芒。那道光非常刺眼，一直射到了对面忏悔室里，正照亮那颗被国王捧在手中的白色大理石头颅。之地洁白细腻的头颅在这道青色光芒的照射下变得格外诡异。那符文的纹理投射在上面，使原先面容姣好祥和的少女，一下子成了满脸皱纹凶相毕露的女巫。

　　“看来这道护梦符是一把钥匙。”亨利口中喃喃自语。

　　这时，大理石桌面上显露出一段盎格鲁撒克逊文字，那晦暗的光泽几乎就是一闪而过——“公主必须嫁给青蛙。”

　　“快看！老爷！”桑丘指着对面忏悔室的塑像。国王的脑袋开始往上翻，脖子底下另外一个头颅转到了原来的位置。那是一只青蛙的脑袋。

　　“现在你可以亲吻你的新郎了。”桌面上又显露出了新的文字。亨利和桑丘穿过大厅，顺着那倒青光来到忏悔室。

　　“所以，您要亲它么？”桑丘看着亨利先生，试探道。

　　“桑丘，我的朋友，你看起来才像是公主，四十岁以后身材走样的那种。”

　　“见鬼！好吧！我的老爷！”桑丘收起斧子和萤石筒，闭上眼睛亲了一口青蛙国王的塑像。什么都没发生。

　　“桑丘！要亲嘴，不是额头！”

　　“亨利老爷，您好像很有经验！你行你上啊！”桑丘吐了口唾沫，虽然只是大理石的塑像，但是青蛙嘴上亲上一口，噩梦能做好几宿。桑丘再次尝试亲了青蛙的嘴。

　　只听得大厅里发出一声青蛙蟾蜍似的嘶吼，对！就是刚才在外面听到的。

　　那道青色的光芒忽然比刚才亮了十倍，白色的大理石头颅开始在青蛙国王手中飞速的转动。亨利和桑丘只感到身体被一股力量忽然抽到了空中，然后迅速落回了地面，四周由于刚才过于刺眼的光亮，此刻竟然是瞬间漆黑。

　　“啊！这是什么怪物！”桑丘的大喊让亨利赶忙揉了揉眼睛，他看见了什么？刚才桑丘亲上去的青蛙竟然变成了真的！一只穿着华丽服饰的青蛙，巨大无比，和一个人一样大！只不过这只青蛙看起来像是严重脱水了一般，无精打采，肌肉严重萎缩，那些华丽的衣服也和大厅里的一样陈旧褪色，好几处还崩开了口子，露着线头。更不一般的是，这位青蛙国王的四肢和脖子上都套着沉重的锁链。沿着锁链望去亨利发现，他们现在身处的已经不再是刚才的大厅，而是一个地下洞穴。

　　“哟，小豆丁，这次来的依然不是公主呢。……呱呱”不，不仅仅是一只巨型青蛙。这个岩石洞穴里有五只巨蛙，它们都被牢牢锁在这里，呈一个倒置的五芒星排列，而洞穴顶部悬挂这锁链和大铁钩。说话的这只巨蛙在左边，蹲在一块高高的岩石上，后腿上似乎在腐烂脱皮。

　　“师爷……呱呱……你看得真清楚，下一次换成你让人亲好了。”那只刚被桑丘亲过的青蛙个头相对最小，他叹了口气，无力地蹬了蹬腿。

　　“哈哈哈哈！师爷，你的品位一向很高雅，这一点可比二黑强得多了”右边这只青蛙看上去颜色发青，高高地昂着下巴。右前肢呈现不正常的水肿

　　“青龙，你一天不损我会死么？”对面的那只青蛙颜色较深，两条红肿的前肢似乎已经不听使唤，无法支撑身体，下巴和肚子都贴在地面上。

　　“都静一静！那个恶毒的女人已经带着全城的噩梦去祸害周边的王国了，使用的还是我们的力量，你们不感到羞愧么？！”最大的那只青蛙身体呈现棕黄色，它的个头足足比小豆丁大了两个尺码，就像巨人一样蹲踞在亨利先生斜对面，它的身上可一点伤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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