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三十二瓶酒
“诶？！”
“你们不知道吗？”川岛芽子轻掩嘴角, 诧异地看向两个年轻人，莞尔道：“清水先生一早就和那位金色长发的先生离开了啊。”
“说是要去出差来着。”
闻言，倍感意外的同时, 两人脸上的笑容不由减淡了几分，却还是没忘礼貌地同川岛老板道谢，若有所思地走回房间。
《关于晨跑回来以后到处都没有发现上司的身影最后发现他竟然已经带着其他下属出差了这件事儿》
自成为清酒的下属，大概是源因一些过去二十多年中未曾体验过的特权又或者是因为那个名为清水清的男人不明就里的纵容, 绿川光的思维不由自主地逐渐向打直球的倾向靠拢, 遇到一些犹疑问题时不必独自纠结困扰，大胆开口，只要问了, 那个直率过头的上司只要知道便不吝啬于给他讲讲。
于是这次他依旧决定干脆就直接打个电话问问，要知道，此行前可从未听对方提及过要出差这件事情。
——虽然身为上司的清酒似乎本来也没有义务和下属提这种事情。
安室透安静地坐在一旁, 斟酌着到底是什么秘密任务，才值得让清酒带着琴酒在清晨悄无声息地离开。
一项需要清酒同琴酒一同出动的任务, 这没法儿不让人在意。
但是现在他能做的，或者说此刻最好的方法, 就是等待hiro这通电话的回音。
注视着好友熟练地找出那个他也背得熟练的号码——其实他未尝没有清酒的号码，但是他却从没有真正地因为个人问题而真正拨通过。
安室透对自己的定位十分清晰，清酒想给自己的新下属找一个合适的搭档, 他正好各方面适合，又恰巧在这个时间节点上出现。而对他来说, 正处于备受朗姆的冷落的时期, 清酒又主动伸出了橄榄枝, 某种意义上, 他与清水清是各取所需也说得过去。
或者可以再另加上一点, 清酒与朗姆针锋相对关系紧张，如果能从对方手下挖走下属，大概也称得上是一种别样的胜利。
工具人就要有工具人的自觉，安室透十分清醒，自认在这个一个上司三个下属的队伍里，他是最不令清酒放在心上的那个，也最不值得让其付诸心力的那个。
对于好友备受上司偏爱这件事，安室透当然是十分欣慰的，哪怕他自己就是那个对照组。相识多年，从童年走到警校又到开启今天的卧底生涯，他们一路相互扶持，清酒的重视不仅与他们的任务推进度有关，更与他们的生命安全息息相关，是变相的关于安全性的保障。
其实清酒从未令他感受到什么不公平的待遇，也并没有任何让他感到不平等的行为和言语，但是冥冥之中，他就是有一种模糊的感觉，之于清酒，“绿川光”与“安室透”是完全不同的。
或者说，这也并不太模糊，关于清酒到底是源自什么原因又是什么契机，才会使得他从训练营的一众新人中选中“绿川光”，这仍然是组织与警方在共同困惑不解的谜团。
清酒的下属很少，上一个能够让他从训练营接走的人，后来成为了今日的琴酒，那么在清水清的眼中，是否是“绿川光”与“琴酒”又存在什么得以令他青眼有加的共同之处？
“没有接？”
好友的诧异声引回了安室透逐渐发散的思绪。
绿川光拿着手机与坐在一旁的安室透视线相交，皱着眉微微摇了摇头。
身为上位者不接下属的电话其实也很正常，但是，这还是自认识以来，清酒第一次拒接他的电话。
琴酒瞥了一眼手中正显示着【绿川光】的来电提醒的手机，低声嗤笑一声，随手挂断。
他又微微侧头看了一会儿倚在自己身上睡得正熟的人，抬起手，顿了顿，最终还是沉默地落回原处。
红绿灯路口，伏特加百无聊赖地等着绿灯，从内后视镜瞟到后排的画面，手忙脚乱地收回视线。
基安蒂说，琴酒大哥和清酒大人，其实是那种关系？还说什么在搞养成？
伏特加当然不信，英明神武的琴酒大哥和战绩斐然又体恤下属的清酒先生，那分明是组织里的第一模范师徒！
……但是现在车里这个诡异的氛围，莫名感觉基安蒂的猜测可能也不是空穴来风。
伏特加用力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把逐渐丰富的想象力和岌岌可危的世界观拉回，心道这怎么可能，基安蒂百分百是在瞎说，自己怎么能被那个疯女人的混乱思维影响！
琴酒看着坐在驾驶位的在一分钟内从慌乱变换到沉思又到捶胸顿足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的人，换个司机的想法油然而生，冷酷道：“绿灯，开车。”
闻言，伏特加瞬间回神，大声道：“收到！！”
琴酒皱眉，暗道一声蠢货，那人怕不是要被吵醒，肩膀上随之减轻的重量让他眉头的褶皱又加深几分。
清水清将将苏醒，还未来得及完全清醒坐直，一只大手又重新把他的脑袋压回原处。想起身边坐着的人是谁，懵怔的目光随之投向手的主人，却也没有挣脱，甚至莫名想起了安全屋里的沙发。
琴酒把手收回，淡淡道：“还没到，继续睡吧。”
“不用了，已经不困了。”这种清晨出发的行程安排果然不适合他，同他一直以来的作息习惯差太多，只要闲下来，一不小心就会犯困。
清水清视线一转，突然捕捉到被孤零零地扔在一旁的手机，略眼熟，摸了摸口袋，果然是自己那只。他欲伸手去拿，一只熟悉的手出现握住了他的手腕，再次阻止了他的动作。
清水清：？？
“你怎么回事……”对方的手并未抓实，轻轻一拽便可挣脱，他拿起手机，随手打开——
“琴酒！！”清水清瞬间坐直，面上闲适的笑容已然挂不住了，“你不叫醒我就算了，居然还拒接挂断，如果绿川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嗯。”琴酒目不斜视，平静地打断道，“所以呢？”
“……”清水清莫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甚至为对方理不直气也壮的态度弄的一愣，琴酒挂他的电话都熟练得不行，更何况是挂关系一般甚至有点紧张的绿川的电话，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等等……清水清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难道不是我的手机吗？但是琴酒的模样过于理直气壮，他刚刚竟然一时之间没想通问题的根源所在。
“你可以接通以后再挂断的。”清水清神色认真，扭头严肃道：“直接拒接，如果是重要的事情，或者是什么紧急情况……”像是想起什么，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算了。”他叹了口气，不再看身旁面无表情完全不为所动的年轻下属，末了还是补充一句：“下次要把我叫醒，琴酒。”
琴酒没有应声，车内陷入沉默。
伏特加小心翼翼地开着车，后背发凉，总觉得几句平平无奇的话语间，车后排的两人氛围骤然凝结起来。
他的思绪突然飘到不久前基安蒂的话上，又感受到身后正源源不断发散出的冷气，忍不住想，这两个人会有什么超出上下属之外的关系才怪啊，基安蒂怕不是有什么幻想症。
清水清把电话拨回去，只响铃一声，便被快速接通。
“清水？”
“是我。”听到电话那头一如既往平和的声音，清水清松了口气，半悬着的心略放下，温和道：“刚刚没接到，是有什么事吗？”
“因为早上一直没有见到您，听川岛老板说您已经离开了，所以就忍不住打了个电话……抱歉，其实没什么事，打扰到您了。”
“没有打扰。”清水清轻笑一声，也不觉得对方这种做法有什么不对或者不合理的地方，他满意于这个新下属这段时间内的一系列转变，哪怕偶尔会有所出格，但是问题并不大，况且这种不压抑隐瞒的行事风格也正是他想看到的，所以他甚至愿意多解释一句：“最近有个任……喂！琴酒！！”
绿川光看着手中突然显示通话结束的手机，与一旁的好友面面相觑，思量再三还是没有打回去。
虽然他们对清酒未说完的话十分好奇，但是为此特意打回去就未免显得过于刻意了，只要还隶属于清酒麾下一天，那么这个所谓的“出差”的真相便有机会得以探查，而此刻最好还是注意过犹不及的道理。
清水清将手机夺回，瞪了那个面上一脸平常却几次三番挑战他的底线的人一眼，停顿几秒，终究还是没能说出什么重话，却也没什么好心情了，冷淡道：“别忘了你的身份。”
琴酒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清水清却硬是从中听出了几分嘲讽。
“到了。”伏特加的声音打破车内令人窒息的气氛。
“麻烦了，伏特加。”清水清说着，在一束冰冷的视线以及伏特加的推脱声中率先推开车门。
不久前的清晨，一脸懵逼地被本该躺在身边的人叫醒前，清水清对此次美国行程的情况完全不知晓，否则他根本不会任由琴酒订这么早的机票！
随后的流程按部就班，两人都没有行李一身轻松，虽然沉默过头的气氛略显古怪，却也算得上顺利。
随着飞机起航，有关照看或者说是监察那个身在美国的重要小辈的任务正式开启。
清水清扭头看了一眼依旧满身低气压的邻座。
……真是个糟糕的开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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