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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朵紫阳花


出乎意料的是,百合子回家以后,小悟更黏着芙里尔了。

        小孩子都是认生的,但是[六眼]也能够被看作普通小孩吗?

        五条家的族老们悔不当初,但是又不可能拉下面子把百合子叫回来。于是照顾小悟的侍女换了一茬又一茬,但都没过几天就被他们的神子给赶了出来。

        最后被留下来的是最顺从的那一个,既不会干涉[六眼]的一举一动,也不会寸步不离地跟在身边,更多的时候是充当一个摆件,一道悄无声息地做事的影子。

        “你会被惯坏的。”芙里尔突然说。

        “什么?”

        芙里尔摇摇头,只摸了摸小悟毛茸茸的头顶,然后被对方不满地打开,但是又扑到怀里让她抱住自己,追问:“到底是什么意思?”

        “悟君,你喜欢[六眼]这个称呼吗?”

        “[六眼]不是指我吗?”

        “悟君是想做[六眼]还是五条悟呢?”

        “这不都是我吗?”

        芙里尔摇摇头:“不一样的。虽然不会同时出现两个[六眼],但从纵向来看,五条家可以有无数个[六眼]……”

        “但我是五条悟,不是吗?”

        芙里尔低头,看到自己怀里的小孩仰着头也看着她。

        那双犹如天空般清透湛蓝的眼睛对咒术界而言是遥不可及的神性,拥有这双眼睛的五条悟将用这双眼睛预测一切咒力轨迹。

        但是这双特殊的眼睛此刻被孩童毫无棱角的面容柔化,雪白的睫羽掀起朝她看来,瞳孔中只有她一人。

        芙里尔不得不扶额:“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

        小悟感到自己被轻视了,挥着拳头抗议:“你是不是在说我笨?我可是五条悟哦!我不管,你要补偿我。”

        “补偿”是小悟最近新学的一个词,起因是芙里尔告诉小悟:“百合子离开这里是因为我设下的禁制……我会补偿你的,悟君。”

        于是小悟在闹了几天脾气,抱着管狐睡了几天,等炎热的夏天终于到来之前和芙里尔和好了。

        尝到了甜头以后,他开始用“你要补偿我”做口头禅。当想要什么却不能得到满足的时候就会对芙里尔说这句话。

        “悟君又想要什么了?”

        “我想出去。”

        “去哪儿?”

        “游乐园,商场!去外面!”

        出乎小悟意料的是,芙里尔没有答应:“最近不行,至少要等你第一个三五七节过了以后,才能带你出去。”

        五条悟的第一个三五七节被整个五条家看作是重中之重的大事。

        除了当事人五条悟仍然为了想出去玩而缠着芙里尔以外,五条家的其他术师、非术师都为此忙碌起来。

        小悟提议:“我们可以偷偷溜出去,不会有人发现的。”

        “去嘛去嘛去嘛——”

        但即使是眨巴着亮晶晶眼睛的小悟最后也没能得到芙里尔的同意,于是他气呼呼地扔下“芙里尔笨蛋!”就跑远了。

        终于到了三五七节的那天,小悟看着簇拥着自己的一大群人,扫视了好几次都没找到自己熟悉的那个人,不满地说:“芙里尔呢?”

        知道自家六眼难搞的五条家术师打着圆场:“魔……芙里尔大人会在暗处保护您的,毕竟是咒术师们的集会,芙里尔大人不太好出现的……”

        要怎么告诉小少爷,在这样咒术师齐聚的日子里,亦或是咒术师家族的传统节日里,魔女都是不被允许跟在他身边的呢?

        就算是平时,家族里的大部分人都被交代过,不要注视魔女的眼睛,不要与魔女对话,要对她视若无物,更何况是六眼的第一个三五七节?

        虽然这样一来,小少爷身边的安全就缺少了一个十分强大的保障,于是才有他们这样一群术师……

        被一群人簇拥着的小悟并不满意这个回答,但是也习惯了。

        他撇撇嘴:“那走吧。”

        但是没走几步路就又停了下来,他往自己身后看去。

        “悟少爷,怎么了?”

        穿着蜻蜓纹和服的小悟只与身后那个比他高大许多的黑发绿眸的男人对视了一瞬,盯着对方嘴角的那道疤看了一会,就移开了视线:“没什么。”

        一大群人簇拥着他离开。

        对五条悟而言,对方不过是众多好奇[六眼]的人中的其中一个,但对禅院甚尔而言,那是他一生中唯一一次站在别人身后被察觉到。

        “这么早就断言是一生中唯一一次被察觉到,不觉得太早了吗?”

        柔和的女声从身后传来,禅院甚尔立刻与其拉开差距,防备地看着对方。却在触及到对方烈火般的头发时一愣,随即挑眉:“你就是那个被五条家请来保护[六眼]的魔女?”

        穿着绣有红色紫阳花纹的浅绿振袖和服的芙里尔站在他的对面只笑:“我喜欢你的眼睛,好漂亮,像玻璃珠子一样晶莹剔透。”

        禅院甚尔奚落道:“魔女喜欢偷偷跟在别人身后吗?”

        “肉/体很强大,灵魂也是,像用孤独和绝望浇灌出来的花束……这就是你眼睛这样好看的原因吗?”

        “你想要我的眼睛?”

        “才没有啦……我想要你的灵魂,当然,身/体也可以哦。”

        “哈?”

        “你体质超级特殊,是完全没有丝毫咒力的天与咒缚吧?”芙里尔宝石般澄澈的眼眸隐隐有变成竖瞳的征兆,黑色的瞳仁正不断拉长,“我一直有在了解咒术界的事情……天与咒缚的体质本来就很少,但你是特殊中的特殊吧,依靠咒缚之力强行摆脱了因果循环——甚至是命运都将被你打破!”

        灵魂是魔女的主食,除了夺人性命这种风险极高的事情不会轻易涉及以外,魔女最偏爱的是在孤独绝望境地仍倔强倨傲,处在崩塌边缘摇摇欲坠的灵魂,又或是像新生儿般纯洁无暇的灵魂。

        禅院甚尔的灵魂虽然还不完全属于前者,但是他天与咒缚的特殊体质为他的灵魂增添了美味的程度。

        摆脱因果循环,打破命运,你是这世上唯一不会被束缚的人。

        如同行走于沙漠喉咙干渴得冒烟的旅人终于发现了一汪清泉,从成为魔女伊始就从没有过饱腹感,一直处于节能模式的芙里尔只是站在禅院甚尔对面便要几乎控制不住自己。

        她脸颊处渐渐生出红晕,脸上露出既茫然又着迷的神色,仿若挣扎在两种状态里。已经完全是竖瞳的橙色眼睛雾蒙蒙的,只喃喃道:“好想……好想拥有你的灵魂——”

        禅院甚尔倒是没有预料到被咒术界忌惮颇深的魔女会是这么个德行,他似笑非笑:“与魔女做交易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怎么,[六眼]的灵魂还不够吗?”

        听到他提起[六眼],芙里尔的思绪才逐渐清明起来,但反应仍有些迟缓:“我不会要悟君的灵魂……你有什么想要得到却得不到的东西吗?用你的灵魂和我做交易,就算是毁灭这个世界——”

        藏在脑海深处那根不能够被逾越的警戒线突然被拉紧,芙里尔骤然从对禅院甚尔灵魂的强烈渴望中清醒过来,那双如同猛兽般的竖瞳也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毁灭世界这样的事情你也能做到吗?”禅院甚尔扯着嘴角笑了一下,“真不愧是五条家费尽力气弄过来的魔女。那么能力这么强大的魔女找到下一个食物应该也很容易吧?别费力气在我这种人身上了。”

        他说完就离开了,留下芙里尔一个人有些茫然地站在原地。

        管狐从她的领口里窜出来,缠绕上她的脖颈,支着脑袋看她。

        “我说错话了吗,睦月?”

        管狐也不知道,它只亲昵地点点她的脸。

        而另一边,被当作展览品一样的神稚子差点经历了生死一线。

        出生于平成一年的[六眼]被看作是一个时代的开端,至于是什么时代呢?

        应该是五条家,甚至是五条悟一人站在咒术界顶端的时代吧。

        但在他成长到能够独当一面之前,已经被打破了的平衡、飞速增长了实力的咒灵都将交由其他术师来面对。

        法律认为人人平等,但在咒术界,一切本来就是不公平的。

        拥有咒力的多少,生得术式的拥有与否,术式本身的强弱……

        于是对五条悟这位诞生就打破了术师与咒灵实力平衡,让咒灵实力成倍增长的[六眼],不仅有诅咒师为了先到先得的赏金前仆后继,还有咒术师也牵扯其中。

        是恨吗?是怨吗?还是嫉妒呢?又或是这所有负面情绪都掺杂在一起?

        当那根凭空出现的箭矢以超越咒术师反应能力的速度直面五条悟时,那如绽放的烟火般转瞬即逝的火焰就倒映在他的眼中将那根箭燃烧殆尽。

        在生死一瞬之际,六眼破开魔女的封印,世界的信息猛然汇入他的眼里,大脑像是超负荷运作般的疼,但是马上,溅起的火星、所有人的视线,包括突如其来的信息都被纤细交叠的双手隔绝开了。

        他知道自己经常会被这双手轻轻拍着入睡。

        那双手有着冰冷得不像是正常人的温度,但是能够缓解他因为咒力增长给眼睛带来的负担。

        他陷入了一个算不上温暖的怀抱里,而对方始终蒙住他的眼睛,但他却好似倦鸟归巢般找到些许安全感。

        他小声说:“你终于来了。”

        而管狐已经从她的和服领口窜了出去,幻化成完全形态站在半空中,金色的光芒在它张开的口中汇聚,然后全部灌注到了那位凭空搭弓拉箭的咒术师身上。只听见惨烈的尖叫声,看见那位咒术师晕厥在地。

        五条家的咒术师们上前探查,却发现这位对他们的六眼动手的咒术师,不,诅咒师已经没有了气息。

        “死了?”

        “那可是袭击悟少爷的诅咒师!魔女居然就这么让管狐杀……”有人想要问责芙里尔,却被她在灯光下看起来淡金色的竖瞳给吓得噤声,“你、你想做什么?”

        那一双一向澄澈、对什么事情都好像提不起兴趣的眸子此刻,比起说这是一双人的眼睛,倒不如说是一双将要咬断它战利品脖颈的野兽,带着血腥与杀戮。

        是愤怒。

        愤怒居然有人敢越过魔女对她的保护对象下手。

        “提醒你谨言慎行而已。”芙里尔微微弯腰,对被自己蒙住眼睛的小悟轻声说,“别看,好吗,悟君。”

        整个人都被裹在白色蜻蜓纹和服里的白乎乎一团十分乖巧地点了点头。

        “管狐是拥有神性的妖怪,荼枳尼天的很多画像上也有灵狐的存在。刚才的火焰不过是将附身在他身上的脏东西弄掉,但是真正造成他死亡的并不是管狐。”

        得到了小悟保证的芙里尔正放下遮挡住他视线的手,却被男孩立马牵住。他的手还很小,握不住全部,只能紧紧揪着芙里尔的无名指和小拇指。

        五条家的现任家主决定对这一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附身的术式?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芙里尔拖着身价昂贵的白毛蓝眼的小拖油瓶走到那位术师面前,示意五条家的术师拨开对方垂落在额前的刘海,将横贯了对方整个额头的缝合线暴露在空气中:“因为这个。”

        “一道疤?”

        “如果没猜错,死亡是这一术式发动的前提。这个人只是一道靶子,幕后主使早就跑掉了。至于箭的来历,可以查查这个术师的身份。”芙里尔准备带着小悟离开现场,反正该走的流程也差不多走完了,“这个人已经死了,联系他的家人过来收尸吧。他生前应该是一个咒术师而不是诅咒师,不然也不会进得来今天的会场了吧?”

        一旁的禅院扇突然出声:“你怎么知道他已经死了?还这么清楚幕后主使的术式?”

        禅院家的祖传术式十种影法术的拥有者至今都没有踪影,而死对头的五条家却出现了拥有[六眼]的五条悟。

        禅院家的人不是没想过要杀掉五条悟,但是旁观了这么多其他术师,甚至是不乏术式也十分优秀的术师,也没能成功杀掉五条悟,这个方案已经差不多被否决掉了。

        但是他亲眼目睹的刚刚那次,应该是五条悟自出生以来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吧?

        就差那么一点。

        连拥有让人类加速到亚音速的投射咒法的他们家的次代家主禅院直毘人当时都没有任何反应——是袖手旁观还是真的没反应?

        芙里尔只用一种奇怪表情看他:“你会分不清什么是自己的食物吗?”

        什么是死亡?是心跳停止,呼吸消逝,灵魂不再。

        人死后连灵魂也会消散得干干净净,而以人类灵魂为食的魔女不会连一个人是否还有灵魂都辨认不清。

        站在一旁的五条家术师有人轻笑出声。

        五条悟的三五七礼在快要结束的最后出现了差错。虽然所有人都始料不及,但对于五条家而言,选择三五七节这样重大的日子里,当着这么多咒术师,在五条家眼皮子底下暗杀[六眼],并且差点就要成功,无异于把五条家的颜面狠狠地踩在地上。

        虽然附身类的术式很少,但是能附在已死之人身上还能使用其术式的例子就是少之又少了。

        “死去的术师术式名为[构筑],具体是以自身咒力为基础,从零开始构筑物质。”

        “虽然是使用已死去的术师的术式,但是能构筑出连咒术师都反应不过来的箭矢,也足以说明幕后主使咒力十分磅礴。”

        “你们就这样相信魔女的话?那可是魔女,说谎不变脸,杀人不眨眼!”

        “还不都怪魔女把那根箭矢直接烧成灰烬,管狐也把附身的诅咒师的烧没了,这下连追踪的线索也没有了。”

        听着话题被牵引到魔女身上,而当事人又和他们家的[六眼]坐在角落里旁听,五条家主不由得咳嗽一声:“但若是没有魔女,咳,芙里尔在场,在座诸位都没反应过来,那么悟君……”

        虽然这话已经被当事人听得一清二楚,但是秉持着大家族之间死对头也要做表面功夫的虚伪,五条家主面不改色:“这次也多亏芙里尔了。”

        芙里尔对小悟很有耐心,并不意味着她对当着她面骂自己的人也很有耐心:“我一直觉得人类这种生物很有意思,互相蔑视,又相互奉承,希望自己地位、实力都高于他人,却又不得不匍匐在他人面前。真的是非常矛盾,又狼狈啊。”

        “你!”

        “不过你们放心,我与五条定下了束缚,至少在悟君觉醒术式之前,我不会对任何五条动手,任何人也不能越过我去伤害悟君。”

        比气急败坏和恼羞成怒的成年人,反应更大的是原本乖乖跟在芙里尔身边的小孩。

        他突然放开握住芙里尔无名指和小拇指的手,猛然站了起来,拔高了声音很生气地说:“也就是说在我觉醒术式之后,你就会离开吗?”

        芙里尔实事求是:“不一定,要看你觉醒的是什么术式。”

        “你才和我保证过不会离开我的!”

        “是向你保证的那天晚上不离开,悟君。”

        “骗子!骗子!”

        小悟作势就要跑走,却被芙里尔拉住手腕,揽腰拎进怀里,就像在拎一只张牙舞爪的猫。

        变得更沉了,芙里尔想。

        芙里尔垂下眼睫,并不恭敬地说着敬语:“那我和悟君就先离开了。这个点已经比悟君平时睡觉的时间晚很多了。小孩子不早点睡觉会长不高的。”

        五条家的族老们被这一画面冲击得面面相觑,谁也没提芙里尔已经成功从保镖变成了保姆的事情,只等他们走远了才开口:“魔女还要陪悟少爷睡觉吗?”

        “魔女索要的代价还需要再多给些吗?”

        “说什么呢你们!魔女已经逾越了!听她刚刚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家主,我们应该在悟少爷觉醒‘无下限’以后立马把魔女赶出五条家!本来咒术师家族里居然有魔女的存在就已经很丢人了,如今魔女居然还和悟少爷关系这样密切!那可是[六眼]!五条家的[六眼]!那样珍贵又罕见的眼睛!”

        终于有人提出:“魔女当初索要的代价究竟是什么?”

        而与魔女本人立下束缚的只有五条家主一人,即使当时家族内的族老们都在场。

        被提及到的本人却依旧打着马虎眼:“遗忘魔女想得到什么也是代价之一……反正对五条家和悟君都是百利无一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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