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025
钱一旦有剩的，徐珠心思又活泛起来，想着去村里学堂问问。
她戴着个草帽，小冥原本是挂在耳朵上方的，但是草帽沿总是刮到他身上，他就往下寻了另外一处地方待了起来。
就是上次被咬的地方，徐珠的右颈边。
他一动不动待着，如果不注意的话，就像是原本的纹身一样。黑白相映，更显得徐珠颈边肤色如雪。
他们两个就这么大摇大摆进村了。
天气渐渐冷了起来，但是村口那些热衷于闲聊的妇人与婆子还是那么几个人。似乎成天到晚都是这般：坐在小矮凳上，嘴里不停地磕着什么，眼睛滴溜溜地打转，似乎在说着哪家闲话。
徐珠自来熟地朝她们打了个招呼。
嗯，她们面孔比较熟悉，其中一个她还叫得上名字，是钱婶。
她们本来聊得挺热火朝天的，徐珠这么一打岔，反倒是停下话头，几双眼睛齐刷刷盯着她，有警惕、有嫌恶，好似要把她盯出个大窟窿。只有钱婶面带笑容的跟她点了点头。
有个婆子已经站了起来，似乎只要徐珠再靠近一步，她就会带着自家的板凳逃之夭夭。
饶是徐珠心里再强大，也被看得有点不太舒服。不过她也没去计较什么，朝钱婶回礼，越过她们往里走去。
那群人在她走开后又交头接耳说了些什么。
徐珠耳尖，隐隐约约听见“她怎么又来了”“要不要告诉村长”“要不回头让男人们把她赶出去”之类不太欢迎的话。
她轻轻哼了一声。自顾自往学堂方向走去。
红砖铺成的房子林立在不远处，徐珠走近，想要在里面找到管事的，这两三间红房子空荡荡的，只有一间里面有老先生在教学，寻了个遍，也没看见第二个大人。
徐珠走到上次偷听险些被逮住的房子门口，安安静静等里面的老先生上完课。
红砖房子的门是关上的，跟上次来大有不同，好像朝密不透风的方向进行了整改，每一扇门窗都关得紧紧的。她有心想靠近门口，再听出一点名堂来，但是里面的声音完全被门窗隔绝了。
徐珠摸了摸鼻子，不会是上次的行径，给这所学堂的负责人敲起了防偷听的响钟吧。
她等了一会，听到里面传来嘈杂的声音，接着门被打开，那些小孩子疯了一般往外跑。
“放学咯！”七八个小孩像旋风一样，呲溜一下就从徐珠面前跑过。
他们跑过的地面激起一层灰，她忍不住轻轻咳嗽起来。
胡子发白的老先生夹着一卷册子慢悠悠走出来，徐珠立马上前问道：“先生，你好，我想问一下现在还可以在你的学堂里上课听讲吗？”
老先生低头，瞥了她两眼，漫不经心道：“你是哪家孩子？”
徐珠心中有些不确定自己说出现在住在方慧琳家面前的老头还远不愿意收人，便直接问道：“您甭管我哪家的，我就想问还能不能在这里上学。”
这时候，刚刚跑出去的一个熊孩子估计是书包忘带了，他急匆匆回来，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女孩在跟老师说话便多看了两眼。
他越看越熟悉，突然一拍脑袋叫道：“胡老师，就是她！你还记得几个月前有人偷听我们上课吗？就是这家伙！”
徐珠斜睨了他一眼，随后扬起一抹天真的笑容：“先生，我是第一次来这，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熊孩子不服气，红着脸跟她争执：“你别骗人了，当时就是你站那。”他指着窗口，“我被胡老师罚站出来就看到你了。我不会认错的。”
徐珠笑了笑，心中幻想了一番狂揍熊孩子的场景，咬牙不承认：“胡老师，我们还是说回正题吧。我能不能在这里读书呢。”
白胡子老先生摸了摸胡须：“可以。但是你要交学费的。”
徐珠一喜：“学费交多少？”
旁边熊孩子还在嚷嚷：“胡老师，这女孩骗人的，你可别收她。”
徐珠被他聒噪的声音喊得头皮发麻，挥了挥手让他离远点：“大人说事，小破孩走远点。”她丝毫没觉得自己这副十岁出头的身体对熊孩子说出这句话有多滑稽。
熊孩子气炸了：“你才小破孩！”
白胡子老先生咳了一声，正颜道：“好了，齐柏。已经放学了，你赶快回家去吧。对了，还有作业……”
老人还欲说些什么，被称作齐柏的小孩子一听到作业两字，也不在乎徐珠是个什么样的人了，背上书包就往外溜，他摆着手：“老师，我走了。”
“等等，作业……”老人想要拉住他，却被他游鱼般的身姿躲了过去。
然后齐柏充耳不闻，头也不回地离去，只是身影略显狼狈。
……旁观了一切的徐珠：果然，只有作业才是熊孩子的天敌。
“咳咳，先生，学费是多少？”
白胡子老先生眼珠子一转，朝她说道：“去办公室说。”
徐珠看着这三座红房子，原来其中有一间是办公室啊。来上课的学生没多少，但这老人还挺讲究的，教室分一间，办公室分一间，剩下的估计就是自己的寝室了。
两人来到所谓的办公室，里面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空荡荡的房子略显寒酸。
老人往唯一的那把椅子上一坐，将卷子放在桌面上，问她：“你知道我这里都教的什么吗？”
徐珠老实地摇了摇头。
老人继续说：“我这里只教法科，不教理科。”
？？？徐珠头顶三个问号：“什么法科，什么理科？”
老人向她瞥来关爱的眼神：“所有跟法术妖力有关的理论、实践统称为法科，所有跟科学、数理化、人文有关的理学成为理科。”
徐珠震惊了，没想到在妖精的世界里还有数理化这种东西。
“理科只有大城市里面那些正规学校里才会教，学习理科可以直接通过家族进入科研的世界，进一步改造这个世界，只有富人才配学习理科。”老人向她解释着，“好比如最常见的月石，原本是只有妖婴级别的大能通过压缩月之精华才可以制成，但是几百年前有人通过学习理科，研制出了印月石机，现在只要褪凡级别往那机器中释放少许妖力，就可以完整制作出一批月石，大大减少了人工和妖力的损耗。”
徐珠心想，什么褪凡、妖婴，这修炼的等级上次偷听过，好像从低到高排列是褪凡、丹成、妖婴、出窍。
“所以。”老人抬头看了她一眼，“没钱是学不了理科的，这些东西都被世家大族垄断了。”
……徐珠默默流泪，如果当初高中学习理科，说不定以后还能靠这些理论知识发家致富。
“那文科呢？”徐珠下意识问。
“什么文科。”老人蹙了蹙眉，显然没听过文科这种说法。
“阿，说错了，说的是法科。法力妖力有关的科目，对吧。”
“嗯。”老人点点头，“法科，就是对妖力的引导与释放，以及各种法术的运用。”
他伸出左手食指，嘴里喊着：“火，起。”
一簇火苗自指间燃起，悠悠晃晃。差不多持续了两秒，他将火苗捻掉，向徐珠解释：“这就是法术，每种法术都有严苛的级别要求。如果你还未到达褪凡级别，强行催动法术会导致妖力流失，身体脱力。而我所教的就是如何调用妖力使得不同的法术生效，以及简单的修炼方法。”
“当然。”老人补充道，“修炼靠的是天赋，还有月石。修炼等级意味着你妖力的多少，你身体里贮藏的妖力越深厚，那么代表着你的等级越高，也意味着，你可以使用更多的法术。”
“所以，不管是法科，还是理科，都离不开一个钱字，在妖精大陆，你想要走修炼这一条路，没有月石是万万不能的。”
“对了。”老人摸了摸胡须，“这些知识也是要收钱的，你之后如果在我这里上学就不收你钱了，不在我这里上，是要留下五十月石的。”
徐珠瞪大了眼睛。还带这样强买强卖的。
她今天来就是打算过来了解下行情，能在这里上课学点知识更好了。但被这老头这么不讲师德地对待，徐珠就有点不太乐意在这里上学了。
不乐意归不乐意，她还是开口问了下学费。
“五百月石一学期。”
“五百？”徐珠惊讶，明明之前听慧琳姐说过，在这里只要三百月石的，怎么就涨了二百，“不是说三百的吗？”自己这么些月加加减减的，因为添置了不少东西，兜里也就只剩下五百，她有些怀疑这老头是临时改口的。
老头悠悠地说：“涨价了。”
徐珠被气笑了：“合着早不涨晚不涨，到了我就涨呗，看我不是这村里的人，狮子大开口？”
老头没看她：“随你怎么说。”
徐珠转身就走：“您这学我可上不起。”至于他所说的知识费，可去他的吧，几句话要了她五十月石，真当他是什么人类高质量男性了，几句话为他花钱。
她伸手开门，推了推，门却丝毫不动。说实话，她感觉自己只要再使使力，就能将整个门拆下来，但她控制住了自己，不想表现得太粗鲁。
她转头看老头：你什么意思？
这个白胡子老头笑眯眯道：“我说过了，那些知识是付费的，五十月石，交完才可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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