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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病根


冷空气的威力岂是一碗姜汤就能挡住的?

        翌日,剧组一多半人都或轻或重地感冒了。潘祎和郑霖霖两人尤其重,一个是在冷风里受了惊吓,一个是在冷水里泡了许久,半夜发起高热。两个烧得迷迷糊糊的人先后被紧急送去了医院,前后不过隔了一个多小时。

        敖仲一夜未眠。

        最后的拥抱使他心猿意马,各种绯色念头纷至沓来。心情无法平静之下他干脆试图打坐静修。可他往常静修容易,这一夜却难,特别是在知道有人半夜被送医院后,更是不自觉地走神去倾听隔壁动静。

        好在,他只听见她夜里起来过一次后不久就睡下了,想来是被外界的声音吵醒的。

        天光大亮后,敖仲彻底放下心来:扈樱应该没有如其他人一样生病。

        其实本就是他白担心了。拍摄时,他一直在场,以术法控制扈樱周围的温度,她就没有被冻着。至于掌上的伤,那只是个皮肉伤,擦上药之后几个小时内就能好。

        鉴于病人过多,男一女二进了医院,女一也挂了彩,剧组干脆放假休息一天。

        虽然休息,李济却不能松快。他心里记挂着医院里的两人,希望他俩能尽快好转;又担心其余病人病情加重,一个个的嘱咐要好好吃药;更担心扈樱:她手掌受伤,也在水里泡过,也易风邪入体。

        被一人一龙惦记的扈樱此时并不舒服。

        扈樱没有生病,可是比生病还难受:大姨妈来了。

        她少女时期就有痛经,三四次里总要痛个两三回,不仅频繁,还有点严重,疼痛发作后吃止痛药效果不明显,只能生生熬着。幸好每次来的挺有规律,她每每都是算准时间提前吃止痛药安然度过。

        三四年前,她修行略有小成。姨妈间隔时间慢慢变长。痛经减轻了,而且次数也渐渐减少了。

        这是喜事,一想到即将斩赤龙、从此一身轻松后,她就无比欢喜。

        人么,向来贪心。她看见了希望,便想得寸进尺,想着能加快这一进程。可是,身边懂修行的都不是人族,自来就没有这个烦恼,谁也不知该如何办。

        唯有狐后正色说过一句:潜心修炼,自然水到渠成。

        ——显然不赞成她行捷径。

        谁要水到渠成?

        谁知道这渠得多长时间才能成?

        特别是在炎炎夏日,不能吃冰棍,偶尔还会疼得浑身冒冷汗,却偏偏身下捂得难受,她就坚定了要大步向前,加快步伐。

        没有经验,总有典籍。

        涂山收藏的万千典籍里只有类似狐后观点的记载。没关系,涂山以妖族居多,修行功法偏向妖族也正常。还是得去凡间找,人族肯定有人族的办法,她便将目光转向了古董旧书,一有时间就往旧书摊里钻。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还真在故纸堆里找到了只言片语。

        因为狐后不赞同,所以她也不告诉别人,只自己摸索着偷偷地炼。不多久,她就有小成,足足有八九个月没有来大姨妈。她沾沾自喜,觉得自己真是个天才,只等满一年,向狐后炫耀去。

        还没等到一年,又过了大半个月,血流如注,痛不欲生。

        事发在夜里,扈樱一个人在家,痛得晕死过去。第二天中午,约了午饭的白瑁联系不上她,亲自上门找人时才发现出事。

        那一日,她失去半身血,又过了大半日才被救治,若不是有天狐内胆滋润经脉,换了普通人,后果不堪设想。她也因此落下了病根,经期完全失去了规律,痛经只有痛与非常痛之分。

        狐后又是心疼又是气恼,事后直骂她投机取巧、不爱惜自己,却对斩断病根束手无策,只能安慰她等修道大成斩赤龙后可脱此烦恼。

        今日,扈樱这病根又来了,药石无医,只能自己熬着。

        算算时间,距离上次姨妈造访已经有三个多月了,时间间隔越长,痛得越厉害。

        扈樱哀叹一声,悔不当初。

        眼看宾馆早餐时间快过了,扈樱仍未出门吃早餐。

        敖仲的心又七上八下起来,一会儿担心扈樱是病了,起不来床,是不是该探望探望;一会儿又猜想会不会前段时间熬夜太过,今日休息,扈樱趁机补眠,不该去打扰她。

        就这么忍到快中午,隔壁还没动静,敖仲愈发纠结了。

        正当敖仲在房间内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时,李济来了。

        一上午没见着扈樱人影,李济也是不安,中午终于熬不住来探听消息。扈樱房门紧闭,他不好意思打扰,先来问问隔壁的助理敖仲。

        敖仲正在犹豫,有人来问恰好给了他前往探视的理由。一人一龙一拍即合,就差手牵手地去敲门。

        扈樱正团成个团缩在被子里极力忍耐疼痛,听见敲门声,小脾气上来,只作没听见。

        外面的人急了,都中午了,再爱睡懒觉也已经睡了十来个小时了,不该沉睡难醒。敖仲和李济都焦急万分,担心她会不会也如潘、郑二人那样烧糊涂了。

        敲门不断,李济甚至已经喊人去找工作人员来开门了。

        这下逼的扈樱不得不去开门。

        一见扈樱,敖、李都吃了一惊。

        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有数缕都被汗湿了,紧贴在颊边、眉眼间。脸色也没了往日的神采,苍白异常,连唇都泛出一种灰白。身形更不如往常挺直,微微佝偻,看上去摇摇欲坠。

        真的快坚持不住了,便是从床上挪到门边这十几步路,扈樱都觉得耗费了全身的气力。

        她得速战速决:“李导,我不太舒服,若没什么急事,就等明天再说,好吗?”

        李济连声道:“没事没事,我就是来看看你是不是病了。”

        可不就是病了!幸好特意拿了两盒感冒药过来。

        他将药递过去,但瞧她扶着门的手指都已经泛出青白,看上去竟是全靠这番用力才支撑住随时会倒的身体。他立刻改了主意,手肘拐个弯,直接将药塞给了敖仲。

        “你好好休息,要不去医院看看吧?千万别硬撑。”

        若是医生能解决早就求医问药了。

        扈樱摇摇头,虚着声音道了谢,然后赶人:“没事,我休息一天就好了。李导,我先去躺一会儿,不跟你聊了。”

        李济忙摆摆手:“快去快去。”

        又吩咐敖仲:“敖助理,你快去扶她躺下。我先走了,有事告诉我,你要好好照顾她。”

        哪需要李济吩咐,敖仲早先人一步地抢上前,扶住了扈樱。

        扈樱是真没力气,软软地靠在敖仲身上,由着他半抱半扶地往床边去。刚到床边正想往回躺,她就觉身下热流涌来。

        她动作顿了顿,对敖仲道:“我自己躺躺就行,你先回去吧。”

        敖仲哪会就这样离开,正打算等她躺好后,替她把把脉。怎会一夜不见,就得了如此重病。

        “我给你治一治,好得快些。”

        凡人的小毛病,他还是能治的。

        能治啥!

        狐后对此都一筹莫展。

        扈樱声如蚊蚋地反对:“我没病,不用治。你回去吧。”

        听她反驳声气若游丝,敖仲愈发不同意:“你先躺下。”

        又是一阵热流喷涌而出。

        这哪里还能安心躺下!

        扈樱再顾不得忸怩害臊,只能恨恨地瞪他一眼,冲向卫生间。

        敖仲五感敏锐,原是因为担心没有在意。这回想不注意都难了,有血腥味从卫生间飘出,再一瞧床头柜上尚未扔掉的止痛片空盒,略一思索就明白了。

        当初出事时,猫妖出身的白瑁从未有这类困扰,所以并未联想到女孩私事上。一见到满地鲜血,她直觉性以为扈樱遭受不知名者的袭击,直接求援。

        于是,整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知情者众多。

        好巧不巧的,敖仲正是其中之一。

        白瑁求援时,正巧敖仲蹭饭,一听扈樱被袭击重伤,抄着家伙就跟扈栎奔来了。事后,未防扈樱尴尬,众人三缄其口,均未向扈樱提及他亦知情。

        扈樱在卫生间待了好一会儿才出来,一开门就看见敖仲如同门神似的挡在门口。

        苍白的脸上立时浮出一丝红晕,她恼羞成怒:“你怎么还没走?”

        “我抱你过去。”

        不等扈樱答话,敖仲已经打横抱起她,大步走向床边,动作轻柔地放下她,将已经充好电的热水袋递给她,最后仔细地替她掖好被角。

        这是已经猜到了!

        扈樱呆了,任由他做完了这一系列的动作,只觉脸都在烧,窝在被子里,闭上眼做鸵鸟:“我要睡了,你走吧。”

        敖仲未如她意,拿起空药盒,轻声道:“这药没了,我去给你买。你先忍忍,我很快回来。”

        止痛的那点效果不过聊胜于无,就是个安慰剂。

        扈樱忍着羞意,制止:“别去。我已经吃了五颗了,不吃了。”

        听闻便皱了眉。敖仲虽对西药近乎漠不关心,也知道止痛药不能多吃,再一看说明书:一次一颗,一天两次。

        果然!

        霎时又忆起当初……也就是仗着有天狐内胆撑着,才敢这么胡来。

        这番责备的话语不过在脑中过了一遍就飞走了,留下的更多的是无奈和心急。

        敖仲刚刚已经利用手机恶补了一些常识,连声问:“那么,红糖姜茶有用吗?益母草呢?……”

        “都没什么用。”扈樱摇头阻止他的背书,散开的长发被摇得凌乱起来,愈发衬出她汗津津的脸庞憔悴黯然。

        这是修行不当落下的祸根,经脉里的血毒,到底不是普通手段能治的。

        敖仲叹息,问:“你以往是怎么办的?”

        的确是有办法的。

        实在疼得厉害了,就让身边人以法力化开止痛药、活血药直接渡入丹田,并辅助天狐内胆吸收进而滋养冲、任二脉。虽不能完全止痛,却也能缓解一二。

        白瑁、成娥、殷柳甚至狐后都替她渡过药力,往常她身边总不会缺了人,惯常的平安度过让她高估了自己,低估了疼痛。

        哎……真不该把成娥也支开的。

        越想越苦,扈樱可怜兮兮的:“没办法,忍着,过一天就好了。”

        她抱着热水袋,苦恼得很,总不能跟他说实话,说出来还不如让她痛死算了。

        “这三年都是这么忍过来的?”

        敖仲不信,狐后心疼女儿,即便断不了根,怎么也该想出些法子来缓解。

        嘎?

        扈樱又傻了,脱口道:“你怎么知道有三年了?不,……哪里有三年,我一直都……呃,也不是……”

        越说越乱,未尽的语言最终止于一声小小的闷哼——她咬到舌头了。

        脑子终于清醒了一点,这么描下去只是越来越黑。

        最后,一把扯来被子蒙住朝霞似的脸,只有又娇又急的声音隔着厚实的羽绒被传出来:“我要睡觉!你快走呀!”

        敖仲没有走,只温和道:“讳疾忌医不可取。”

        回应他的是长久的寂静。

        他下了剂重药:“或者,我去问问扈栎?他可能比较清楚。”

        那可不行!自己的谋划得曝光了!

        既然他三年前就知道了,今天这事跟三年前比真是微不足道,也不用想着羞不羞的了。

        不行!刚刚没说明白,就能当他不知道,说了就是心知肚明。

        唔……好痛!

        扈樱蜷起身子,将热水袋贴得更紧。

        现代女性得把脑子里的枷锁扔掉。医者无性别!

        不行!哪怕是个男医生看妇科,一个陌生人,离了医院谁也不认识谁。这是熟人!以后见面怎么办?不用以后,最近是天天见面,现在就得忧虑明天怎么办了。

        可是,实在是太疼了!

        比起能不痛死,面子什么都不重要了。他这么长时间不说话,不会是真的去问二哥了吧?这样又要社死了!

        而且万一二哥问我们俩怎会在一起,我该怎么糊弄?二哥可不好糊弄!

        敖仲看着扈樱的脑袋从被子里慢慢拱出出一点后又立刻缩了回去,然后再拱出一点,再缩回去。反复数次后,他就见她终于歘地一下掀开被子,视死如归般道:“是有办法的。”

        不得敖仲问询,扈樱已经一口气飞快说完了。

        语速又快又含糊,敖仲愣是没能立刻明白,默默思索了一会儿才彻底理解。

        又问:“药在哪儿?”

        两个药瓶,不用扈樱解说,敖仲自己能分辨出来,先将止痛药倒出一粒以法力化尽,扶起她靠坐在床上,然后在看见她雪白柔腻的小腹时瞬间怔了一下,片刻后闭眼、按上,调动法力将药缓缓渡入丹田。

        她的修行太浅,天狐内丹并非她自身修炼得来,是十几年前依靠外力度入的,尚未完全融合,疼痛难忍之下无法自如控制,还得靠外力辅助,才能使内胆将药力输送任、冲二脉。

        敖仲辅助了足足一刻钟后才离开,然后是化开另一颗药,继续重复一遍方才的动作。这回的时间更长,因为止痛药不过是麻痹,活血药才能彻底缓解病痛。

        疼痛渐渐缓解。

        扈樱看着那张也有些微红的面庞上仍然紧闭的双眼,感受着小腹上微微发烫的掌心。

        唔……更心动了!沉溺而不愿自拔。

        蓦然想起了三哥的话。

        “我的妹妹哟,你这个有点儿难啊。老熟人不容易下手啊。”当时的三哥笑得贼兮兮的,“但是,还是有办法可以试试。”

        “得让他习惯你的依赖和亲密,他自然而然就会愿意与你亲密接触。毕竟习惯成自然嘛!”

        三哥的嘴里难得吐一次象牙,虽然这根象牙还有点儿不伦不类和粗俗直白。

        哎……刚刚纠结个什么劲啊,早该求助的,白疼了这么长时间。

        有点儿亏!

        在手掌离开的瞬间,她飞快地捉住了那只手。

        望他一眼便迅速垂眸,只低声道:“以往,她们都会陪我一整天的。我怕过一会儿又会疼得厉害起来……”

        疼的时间长还是有特别的作用的。

        因为疼痛,她整个人都很憔悴,那双泪光莹莹的美目望来又迅速避开,自带一种惹人怜爱的病态美。

        敖仲虽觉得有些不妥,但一瞧她模样便不忍拒绝。

        偷眼瞧他踌躇模样,扈樱细声细语地补充道:“我一夜没睡好,又累又疼,现在想睡一会儿。”

        昨日掌心伤成那样,上药时,她都坚强地神色如常,看今日这般模样,显然是疼痛得难以忍受了。

        敖仲怜惜地抛开了顾虑:“你睡吧,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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