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五胡乱华

叶琛想要进入廖靖柔的内境，又怕会陷于其中无法脱身，因此叶琛将外面的两只白狐招进来了一只。

        叶琛对着白狐道：“我将进入她的内境，你在此守着，在三个时辰之前一定要拉我出来，明白了吗？”叶琛一边说一边施法将自己的手腕与白狐的前掌系在一起。

        白狐俏皮的甩了甩前边的脚掌，很快系着的红绳就消失了，白狐又舔了掌，示意叶琛放心前去。

        叶琛双腿盘坐在地上，此刻在白狐面前的只有一具肉身，魂魄已然进入廖靖柔的内境。

        现在叶琛正处于一处城门的通道口，这里大量聚集着无家可归的难民们，都想要尽快的过关向南方走。

        叶琛淡漠的撇了一眼，到处都没有发现廖靖柔，忽然一阵马蹄声响起，浩浩荡荡，如百万雄狮，吵闹声也四起。

        那些难民们愁苦的面容一个个的都转变成惊恐，大家开始争先恐后的向城外跑。

        他们跌跌撞撞的一起涌向城门，很快城门口的尖叫声，小孩子的哭泣声，男人们的咒骂声甚至要盖过了越来越近的马蹄声。

        叶琛亲眼看着一个年老的妇人被惶恐的难民撞倒，踩踏，直至变成了肉泥。

        马蹄声越来越近了，叶琛已经猜到来的是什么人了，果不其然，是胡人的铁骑，为首的大汉，凶神恶煞，身材高大粗壮，正在马上挥舞着弯刀。

        那大汉穿过了叶琛直奔城门去，很快，马匹嘶鸣声、尖叫声、兵器砍杀血肉的声音又一次掀起了高潮，叶琛很久没有见过这种景象了，到处是断臂残肢，血肉飞溅，所到之处皆是人间炼狱。

        叶琛对这种场景本是没有太大的感触的，朝代更迭，战乱频发，是古时帝王们统领政权必然而且必要的一种手段，叶琛明白也理解。

        胜者，为王侯将相，入史册，受封禅，败者，受万民唾弃，冠贼名，诛九族，世人皆叹英雄霸王自刎可惜，赞刘邦慧眼识人能伸能屈。

        可谁又能看到楚汉之争多少黎民百姓命丧黄泉，家破人亡，百姓抛家舍业躲避战乱，日日惊恐，夜夜难眠，侥幸躲过战乱，遇良君则得以休养生息，遇暴君则血汗流尽，被压榨的连骨头都不剩。

        这是人间伦理，无可改变，但西晋的五胡乱华是连叶琛都难以接受的，人性的丑恶与脆弱在这场乱斗里一览无遗。

        叶琛恶心他们的同类相食，同样的也有震惊与同情，那大概是叶琛第一次开始觉得人类脆弱的可怜，亦是叶琛不愿再回忆的血腥，现在叶琛却要再一次经历当时的场景，对叶琛而言何尝不是一种煎熬呢？

        忽地叶琛所在的地方变换了场景，眼前已变成了一处颇为气派的宅院，叶琛还未反应过来，倒是一阵谈话声先入了耳。

        “娘，您真的不走吗？”

        “你走吧。”

        说话的是为母女二人，虽然与现在的游魂略有差异，脸颊也没有那么瘦削枯槁，叶琛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女儿正是廖靖柔。

        “娘，我们去找爹吧，现在大家都要走了，您守在这有什么用啊？”

        廖母看了一眼廖靖柔语重心长的说道：“柔儿，他们可以走，我们却不可以走，你爹爹是被贬谪到珠崖郡的，当初既然是皇上下旨不许家眷随行，如今，我们南渡就是违抗圣旨，是要杀头的！”

        “可，可外面已经乱了啊，皇上都难以自保了！”廖靖柔跪在地上苦苦地祈求着那位执着的妇人，一边说，一边拉着那妇人的衣袖期盼着能够说服她。

        那妇人闭上了眼睛，甩开了廖靖柔的手，“不必再说了，我不能走，走了，明日后世的史册上，我们廖家可就是乱臣贼子了，我知道王家今天就要离开，你且随王觉去吧，不用管我，能走到哪就走到哪吧，不要再回来了。”

        那妇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仅仅足以维护自己心中的最后一丝忠良。

        她心里肯定也是不舍的，但她在努力着维护自己的自尊，强忍着自己的脆弱，用最严厉的语气充当自己的面具。

        此时的廖靖柔已经哭成一个泪人了，廖靖柔正欲开口，外面就进来了一个男人。

        “柔儿，我们该走了。”

        这位男子步伐稳健，身躯凛凛，剑眉星目，气宇轩昂，不难猜测，这个人应该就是廖靖柔心心念念的三郎了吧。

        廖靖柔看了一眼王觉，又看了看廖母，廖靖柔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郑重的对着廖母行了跪拜礼，廖靖柔的头趴在地上久久没有抬起。

        “母亲，不孝女廖靖柔在此拜别母亲，望今日一别，母亲身子安康，来日，母女二人重聚，定当以周全之礼奉养母亲。”说完廖靖柔才抬起了头，廖靖柔起身后就站在了一边。

        王觉上前道：“廖夫人，您放心，我一定将柔儿安全带出洛阳，王觉在此拜别。”

        王觉恭身行礼后二人就走了，只留下廖母一人。

        廖母知道二人走后，一线泪珠落了下来，她又迅速的抬起了手，擦拭了脸颊上的泪水，又成了一副威严刚毅的模样。

        廖母是一位母亲，但同样也是廖家现在唯一的支柱，亦是这个王朝的达官显贵，肱骨之臣。

        生活已经破碎不堪，所有的繁华都只盛开了一刹那，余下的热烈随花谢，随风散，飘渺在虚无的史册上，任后人评判，唯有精忠之血还在源源不断的流淌，支撑着华夏民族耸立着的连绵不断的脊梁，可敬，可敬。

        很快，眼前的场景又变换了起来，现处是一条宽阔的大路。

        路的两旁满是高低不齐的树林，路中央驾着两架马车，马车精致巧绝，四面装裹着昂贵的丝绸，车帘也装饰着许多珠链，马匹膘肥体壮，路上家丁众多。

        “还真是高门大户啊。”叶琛暗自说道，叶琛不用猜也知道，这肯定就是王家南渡的车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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