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炼血【三】

血液依旧在杭清穹和龙玉儿的体内持续地发挥作用，这让杭清穹有些难受，感觉自己的身体时而暖和又时而寒冷。

        “这附近有个温泉，一起去泡泡？”明阳很是嫌弃自己身上的血液，于是提议道。

        “倒也不是不行。”杭清穹想起自己戒指里头还有几套备用的衣服，于是欣然答应。

        ……

        晓阴阳带着龙玉儿和虚阴在一旁的池子里沐浴，而杭清穹则是和明阳一起泡在另一个池子里头。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你们。”杭清穹靠在池子边上，闭着眼睛。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么放松了。

        现在杭清穹对明阳完全没有设防。因为明阳完全没有动手的理由。

        “你当然不会听说过我们。因为在我们出生十几年之后，就被母亲亲手杀死，然后封印了。”明阳冷笑了一声。

        “什么？”杭清穹大惊，“你母亲为什么要杀了你们？而且你们怎么又活了？”

        “可能是她终究于心不忍，并没有彻底地毁灭我们。她杀死了我们的身体，却没有抹除我们的神识。”明阳微微顿了顿，冷笑了一声，“所以，虽然我恨她，但是我并没有想过要杀了她。我只是想要问问她，当年她究竟……有没有爱过我们。”

        杭清穹想起了晓阴阳。

        于是不知怎的，杭清穹心里就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你的母亲，是晓阴阳？”杭清穹问。

        “对。”明阳点了点头。#@$&

        杭清穹没有想过，晓阴阳居然有两个孩子。

        更没想过，晓阴阳居然会将自己的孩子亲手杀死。

        这完全不是杭清穹认识的那个晓阴阳。

        “她为何要杀死你们？”杭清穹又问。

        “谁知道的。我猜，可能是因为我们的存在会威胁到这个世间的阴阳平衡。她为了‘天下苍生’的安稳，于是将我们杀死。”明阳哼了一声，“又或者，可能还有别的什么原因。总之，她杀了我们。”%&(&

        总之，她杀了我们。

        这句话里蕴含的感情极其复杂。有怨恨，有不甘，有愤怒，有悲哀。

        “这次，你们怎么醒过来了？”杭清穹好奇道。

        “是一个叫九子的组织唤醒了我。他们答应我，会帮我一起将虚阴也唤醒，然后给我们一个生存的地方。”明阳伸手，从温泉中掬起了一些水，扑在脸上，“但是，我也不知道我是否该信任他们。”

        “九子啊。”杭清穹若有所思。

        这个回答并没有出乎杭清穹的意料。

        “九子还应允了你什么？如果仅仅是一个生存的地方，我也可以给你们。”杭清穹问道。

        “他们还答应我，会给我们一个太平盛世，让我和我妹妹能够幸福地活下去。”明阳跟杭清穹一样，靠在了池子边上。

        “但要我说，这太遥远了。对我来说，遥远得有些不切实际。”明阳的身体放松下来，闭上眼睛，似乎在想着什么。

        “九子答应你的，偏偏就是他们在破坏的。九子打破了太平盛世的和平，在这片大陆上肆意毁坏。”杭清穹冷笑一声，“就凭他们，居然还应允你太平盛世。”

        “你好像很了解九子？在你看来，他们是个什么样的组织？”明阳问。

        “残暴，冷血，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他们想要重现所谓的旧时代的荣光，就不惜就人族灭绝，以重新占领这片大陆。”杭清穹顿了顿，“在我看来，他们也不过只是为了一己之私而利用能够利用的一切，去达成自己想要的目的而已。”

        “在你这么说的时候，其实在九子看来，你也是这样的，对吧？”明阳突然笑道，“对九子来说，你也残暴，冷血，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你一直都在阻止他们，是么？”

        杭清穹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对他们来说，你同样也是旧秩序的维护者。他们想要打破当下的秩序，恢复曾经的制度……但究竟什么是旧，什么是新，谁知道呢？”明阳叹了口气，“但我和虚阴，无论在哪里，都始终与这个世间格格不入。”

        “我必须保护我想保护的。”杭清穹说。

        “你说的不错！”明阳点头表示认可，“我也只不过是保护我想保护的。我要永远保护虚阴不受伤害。”

        杭清穹没有说话。明阳的想法他太了解了。明阳只有一个妹妹，虚阴。而杭清穹同样也只有一个姐姐，杭诗晴。

        只不过，相较于明阳来说，杭清穹幸运得太多太多。他后来遇到了于修谨，还有于云颜，将杭清穹抚养长大。

        可对于明阳和虚阴来说，还没来得及完全成长的他们，就被自己的母亲亲手杀死并封印。

        明阳和虚阴在封印中度过了漫长且孤独的时光。

        “在封印中，我们不是完全与外界隔绝的。”明阳突然说道，“我能够看到外面的世界。我看到了好多的事情。在没有事情的时候，我就一遍遍地思考，一遍遍地回忆。我始终在想，这个世上，除了虚阴，是否还有我值得信赖的人。甚至，如果有一天，连虚阴都让我无法信赖了，我该怎么办？”

        “你永远可以信赖你的妹妹。至于其他的人，在不远的将来，总会有的。”杭清穹并没有马上表示你可以信赖我，因为杭清穹也知道，这种事情，需要明阳自己去“见证”，不止是他说说就有用的。

        “希望如你所言。很抱歉，我现在也不能够信任你。不过托你的福，我也不会很快去信任九子。我想我们还会再见的。”明阳站起身来，拿起温泉边上的衣服，“顺便跟我的母亲问好。我下次还会找到她。也希望她考虑之前的话。无论是拒绝或者接受，我都需要她的一个回答。”

        说完，明阳穿上衣服离开。

        杭清穹没有追上去，只是深吸口气，而后缓缓吐出。

        虽然一开始两个人见面的过程算不得友好，但是多亏了古心，杭清穹和明阳之间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这或许能够为他们两人将来的友谊打下基础。

        此时，杭清穹体内躁动的血液，也渐渐地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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