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婚书


见安瑾宁瞠目,唐钰温柔地笑了,他只是开个玩笑。

        自己面前这个顶着安瑾宁的身体,说自己叫顾安安的女子刚刚给他讲的东西,都宛若天方夜谭一般。他几乎没有听懂多少,但那新奇的世界让他心生向往,尤其是在听说,他心爱的女子在那里之后。

        不过他不是那种爱幻想的人,不会因为听说了这些,就以为自己能轻易地到达。

        想起自己心仪之人,唐钰很自然替眼前的人想到了她的感情,于是他提起:“和离书你还没签字。”

        提到和离书,顾安安觉得很麻烦:“要不要我把安瑾灵叫出来,婚书上是她的名字。”

        唐钰歪头道:“她又没同我拜过堂,不必了吧。”

        “那我现在就签?”顾安安从怀里掏出那张已经被揉皱的和离书,拿起桌子上的笔就要签字,唐钰拦住了她。

        “我再重写一份吧。”和离书怎么也算是一种正式的文书,还是重新写一份看起来好一些。

        安瑾宁没拒绝:“也好。”

        唐钰写得很认真,顾安安在他旁边看着,给他讲她在月老的世界里,见到真正的安瑾宁,还有她看到的那几个对安瑾宁来说,很重要的场面。唐钰一直含笑听着,心中涌起的都是对安瑾宁的思念。

        这可能是他能知道的,关于安瑾宁最后的消息了。知道她还好,唐钰以后也能放心了。

        写好之后,唐钰将手里的笔递给安瑾宁,她提笔写上了安瑾灵的名字。没办法,谁让当初的婚书上签的也是安瑾灵的名字。

        唐钰看着顾安安折起那份和离书,揣进了怀里,笑着问:“要去带给南明吗?”

        顾安安避开他的视线,狡辩着:“带给安瑾灵,她才能再嫁呢。”

        “那她可要好好谢谢你了。”唐钰没有戳穿她,他心里知道,南明等这一天,可是等了很久了。

        私事了了,唐钰又想起了件半公半私的事:“你回家见过朱雀了?”

        “嗯,”顾安安知道唐钰对关于安瑾宁的事感兴趣,多说了几句,“周安跟我说了很多,还表达了对安瑾宁的歉意。他很自责,是自己太过软弱才会将女儿推到神隐门主的位置,让她从小就遭了这么多苦。”

        “嗯,”唐钰似是不想对别人的家事谈论太多,只说了句,“那很好。”

        “神隐门的事,他说随我喜欢。”顾安安提起了神隐门。在京城里能与她聊这个的,除了周安,最合适的人选就是唐钰了。

        唐钰偏过头,不太认同她的话:“皇帝想招安,虽说是想随你喜欢,但八成是没有别的选择的。”

        顾安安点点头,她昨天一晚上也想到了这点,周安只是说了句漂亮话,天子在上,他能做的并没有比安瑾宁多。

        图安国意图颠覆大庸王朝的事是告一段落了,但仍旧有些疑问没有揭开。顾安安想起了他们追到半路死掉的凤凰。

        “凤凰的事,你知道多少?”

        “不多,”唐钰再次摊开奏章想要继续写,“你怎么不去问南明?他在天牢里跟逸鹤交谈过,知道的比我多,或许他知道答案。”

        “那我走啦。”顾安安话说出了口,人却没动,还坐在原地。她感觉到了唐钰在推开她。她确实对南明有好感,但一直因为神隐门的事耽搁到了现在。现在想,其实不只是因为神隐门,还因为得知了唐钰与安瑾宁之间的前尘往事,担心唐钰她就这么“移情别恋”了,唐大人会受伤。

        顾安安双手撑在了椅子上,想了很多。

        这次聊天,让她想起自己刚来这里时,什么都不懂,是唐钰在往来信中给她讲了各种各样的事。唐钰是个很好的朋友兼老师,顾安安想起在月老的小屋,安瑾宁拜托她的时候,没有牵挂其他人,只提起了唐钰。他是个很容易让人喜欢,还很容易让人心疼的人。

        “那你……”

        唐钰知道对方在担忧什么,他低头认真书写,说了句让人放心的话:“我会为大庸奉献我的一生。”

        这是唐钰的态度,顾安安理解了。既然唐钰已经放下,神隐门的事也差不多了,顾安安也觉得是时候该找南明聊聊了。

        现任朱雀周安手里拿着羽花的纯金腰牌,在京城里最豪华的酒楼赴了一个饭局。

        赵阔康坐在上座,身着便服,仍时君主威严。周安刚走到门外,就有人从里侧把门打开,他当即就跪了下去。

        “安先生请起。”

        周安闻言只是抬起了头,谢过皇帝。这一抬首间,他匆匆瞥了一眼赵阔康,又赶紧低下头。平民百姓不得直视圣颜,是冒犯之罪。

        他也没有听皇帝的站起来,他有错在先,十几年前的失踪在皇帝这里并没有成为过去。皇帝虽然召见了他,却没有说不追究他先前逃避责任的事,在那之前,他得靠谦卑态度为自己博得哪怕多一丝的好感。

        距离周安上次见到赵阔康已经过去了十余年,周安记得彼时赵阔康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朝气蓬勃,却也不乏帝王之气。今日再见,当年的小伙子已经沉稳了许多,言谈举止间的雍容华贵尽显,冷冽的神色在眉宇间盘桓,都在昭示着他这些年的成长。

        作为一国之君,他的这种变化是必然的,也是喜人的,周安乐于看见他这种变化,这会让人对大庸的将来更有信心。

        赵阔康也在打量着周安:“多年未见,安先生可是老了。”

        “岁月不饶人呐,我们寻常百姓,自是不能像皇上您一样,保养得宜,万岁长青啊!”

        “那都是胡扯,朕知道,朕早就不年轻了。”离了森严的皇宫朝堂,赵阔康说起话来也随和了不少。

        “皇上洪福齐天,人至中年,更显龙凤之姿。”周安依旧在夸,他深知君王的自持,赵阔康自我嘲讽,他不可能跟着一道,他们是君与民,并不是朋友。

        赵阔康没在这上面与周安闲扯太久,他今天摆下这宴,为的是继续曾经未完的约定。

        若说十余年前,周安向他表达出想要为朝廷所用的意图时,他并没有太心动,那么经此一事,他觉得朝中需要一个可以做他眼睛的人,如果还能做他的刀,那便更好了。

        但这些年过去,他自然能想明白周安当年为什么明明是主动找上门来,却又退了,他是想到了神隐门差点覆灭的灾难,恐怕在他的心里,已经对此事有了自己的商定筹码,待会儿提出来的条件,他未必会全盘接受。

        为了表示友好,赵阔康再一次请周安起身:“安先生一直跪着,这顿饭可是没法吃了。”

        这次周安没再推据:“那草民就斗胆,坐下了。”他坐在赵阔康的下位,这桌子很大,只有他们两个人坐着,旁的人都是皇帝出行不得不带的随从侍卫之类,屋子里人不少,但没人敢出声打扰,连布菜的时候筷子与杯盘碰撞,都不会发出声响。

        周安家中也富贵,一群人围着吃饭倒没什么不适应的,让他觉得这顿饭沉重的原因还是对面的皇帝。

        他知皇帝邀请平民百姓吃饭,说出去得是千古奇闻了,所以也做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临到关头,心中还是打鼓。

        他为的不是自己,这次和十几年前不一样。就算他可以再逃一次,那安瑾宁呢?

        前两天他才跟这个好不容易关系缓和的女儿夸下海口,让她愿意如何去做,便如何去做,不要有顾虑。眼下他得为自己说出的话,付出些努力,甚至可能是代价。这要看赵阔康待他如何,能否放他一马。

        席间过于安静,这家酒楼今天整个都被包场了,只有他们这一桌,桌上只有两人。周安是不会先开口的,他在等着赵阔康说话。

        赵阔康随意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周安见状,也跟着停了动作。

        “安先生今日肯赴约,想必也知道朕找你来,为的是什么。”

        周安不敢托大:“还请皇上明示。”

        赵阔康没不耐烦,但脸色有些不好看:“十年前你我之约,还没履行你就消失无踪,如今我寻到了你,虽然神隐门易主,但自古父债子偿,我有意与安瑾宁重新订立合约,你没有意见吧?”

        “草民不敢,”周安说话间已经跪倒在地,语调恳切,“只是小女年幼,三年前磕坏了脑子,忘了许多事,怕是难担重任……”

        赵阔康的语气严厉了起来:“我可以不找你,直接找她谈,她未必会拒绝我。”

        “草民还请皇上三思,如果只是为了做朝中眼线,现下家中收藏的所有密文,我愿尽数呈阅。”周安一直低伏着没敢抬头,这是他最大的筹码了。等了一会儿不见赵阔康有任何表态,他又大着胆子继续说,“神隐门流落江湖已久,江湖气太重,人员混杂,实在是不适合再为朝廷所用。如果皇上您需要,草民愿意重新为您打造一个。”

        周安前面的话已经让赵阔康有些心动了,加上后面的承诺,他几乎就已经妥协了。

        “既如此,朕就等着你将其组建起来。在那之间,你们全家都不得离京。”周安有临阵脱逃的前科,赵阔康需要用家人圈住他,防止十余年前的事再次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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