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守夜
夜晚，小丘化为兽态，飞回了帐子附近。
果然一到附近就听到嘈杂的声音。教民们已经醒来了，正在发怒。
“可恶！”
“那些人到底跑到哪里？”
小丘凭借黑色的身躯，在黑夜里游弋自如，无人会注意到他。
于是他靠近帐篷附近，看他了他们那个犀牛人首领伯尼正朝手下的人发怒咒骂。
他的脸气的成了土色，本来就丑陋的面貌更是丑陋变形了几分，看的小丘心里一阵高兴。
“我问了是谁干的？到底是谁干的！”
“难道是老鹿人阿莫斯？”
“念他没那个胆子。”
“那……莫非是熊男比尼？”
“他没那个脑子。”
忽然，有个看守厨房食材库的兽人有点紧张地前进一步：“其实……我值班的时候……好像看到了一只白狐一闪而过。”
“白狐？”首领伯尼皱起眉头，“我们这没有白狐！”
看守怯生生答：“对啊……所以我也以为……是幻觉。那白狐头上还戴这个绿色的小装饰物……”
“装饰物？”众人都怀疑。
“就……有点像个羽毛团子？他划过的太快了，我还以为我看花眼了。”
“那你为什么不上报呢？！”
看守深深垂下头：“我………不小心打了瞌睡。”
嗯，这个看守一向很不靠谱。
“混帐东西！”首领伯尼骂了一声，颓然地跌坐进了他那象牙王座里。
“殿下，殿下您别生气。”旁边有人劝道，“我们现在就去找，我不信抓不到！”
首领伯尼阴着脸骂道：“你现在有体力吗？吃了那种东西之后，我们的体力都大大的被削弱了。这种深夜还是分头找，说不定还要被他们袭击……而且，你说那个白狐头上有装饰？说不定他是哪个部落派来的首领。”
吊在天花板上的小丘挠了挠耳朵。
绿色的毛团装饰，那应该说的是那个男孩子吧。叫什么来着……惠舒？
他看起来好温和。
他又想了想总是出现在他旁边的那个狐狸。
呀，好搭呀。
看着这些神教人手足无措的样子，小丘觉得很放心。
应当同他们那些人说，寻找机会一举攻破这里。
他黑色翅膀扇了扇，正准备走，却忽然目光一顿，感觉到了不妙的事情。
东北方向的山谷里，有上百在朝这个方向走来的脚步声。
几个兽人还在那里沉着脸讨论之后的计划。外人是无法感觉这些的，但是蝙蝠的听力很好，他能清晰的感到别人的动向。
是谁？
他飞到了帐子外面，藏于一岩石后方。
视野的远处，火光出现了。那是很多点燃的火把。
在橙黄色的光辉下方，一大群兽人正在走来。
数量真的十分多，颇有排山倒海之势，这些兽人们长得比伯尼他们要更加威猛一些。
头上戴着骨冠，手里拿着兵器。
过了一会儿，帐子内的教民们也听到了声音。
后人出去看了，然后慌慌张张地喊道：“伯尼殿下，总教会的人过来了！”
伯尼脸色青了一青，慌忙从象牙凳子上起身。
“怎么？总教会的人怎么来了？”
小丘看着，感觉心跳速度加快了。
他们是一伙儿的？
首领伯尼迎了出去，在那披着大皮毛斗篷的肃穆鹰兽人面前单膝跪下，声音发颤。
“莱鲁大人，您怎么会过来？”
被称作大人的鹰人脖子上挂着一个巨大的兽头银片。是这伙教民另一主派的首领。
他目光十分犀利，不回伯尼的话，而是冷冷地环顾一圈四周：“你让亵神的罪人们跑了？”
伯尼的话立刻变得干巴巴的。“这……大人这也是有原因的……”
鹰人莱鲁不想听他解释，冷冷丢下一句话：“我该说你什么好？”
“……”
“你的过错定将遭到惩罚。不过还有一件对你而言是好事的事情，那就是为了提前制做西北方向的神像，我带人来了这里。”他脸向后侧侧，面向身后一群人。
“我们还有新制作的武器。”
说着，身后几个兽人拿出来了几样东西。
看起来却十分普通，是一些黑色的罐子。
一开始，伯尼和众多兽人都不知道这东西应当怎么用。
在旁暗中观察的小丘也当然不知道。
鹰人莱鲁露出了一种轻蔑的目光，微微抬嘴角笑了笑，命手下的人展示一下。
有人便走到了那黑罐子后面，捣弄了一番。好像引了火。
出其不意的事情发生了。只听砰的一声，从那黑罐子中喷出来一个红红的火球，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山岩。
轰！
声音之大，几乎地动山摇。
一阵哗啦啦的声音。
那东西……那东西竟然把岩石震碎了！
小丘瞳孔紧缩，浑身发抖。
他立刻展开翅膀，朝落难兽人们的匿藏处飞去。
兽人们都很累了，因而在岩壁附近躺在地上休息。
宣司主动说他来放哨，大家安心休息就好。惠舒立刻决定和宣司一起。鹿人阿莫斯总是肩负着很多责任感的模样，也说要和他们一起来。
结果三个人坐在陡峭的石壁外面坐了一会，想赶过去睡觉的死活不睡，老鹿人却脑袋一左一右地晃荡，最后整个人倒向一边，撞在了惠舒身上。
惠舒清瘦，又没心里准备，被这么一撞，抗拒不了着多米诺骨牌的连贯力，一下栽在了宣司的怀里。
一只手臂稳稳将他抱住了。
惠舒倒在那只手臂上，向上抬眼，对准的却是宣司垂下看着他的双目。
！
惠舒眼里惊了一下，脸上升起一片淡淡红晕。然后他作势生气地起来，推开老鹿人的肩膀：“老爷子，你要是这么困就别撑着了——快去休息！”
鹿人迷蒙地睁开双眼，晕乎乎地啊了几句，才知道自己原来整个人都倒人身上了。他摸摸后脑勺，一脸抱歉：“啊，那样的话，我先、先去了啊……明天要是还守夜，一定要让我来。”
惠舒无奈地扫他一眼。
你想来我们也不敢睡啊。
老鹿人歪歪扭扭走到掀起的岩石下面，睡觉去了。岩壁上面就剩下了宣司和惠舒两人。
夜静悄悄的。
“你不困？”宣司在惠舒身边说，“你也应该去休息。”
“你不是还在这呢？”惠舒答，“也不是别的，我怕你一个人孤单。”
宣司仿佛轻轻笑了一下，没答话。
“再说了，马上就要和那些坏人打起来，还有什么心情睡觉呢。”惠舒说。
他坐在岩石台上，姿势很乖巧。修长的双腿交叠在提前，两手紧紧的抱着腿。这样的坐姿让他显得特别小。
宣司不由得恍了一下神。
一直是…这么小只的吗？
“你会紧张吗。”他问惠舒。
惠舒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开口时候，他的脸转向地面：“我不想你受伤。”
他又说：“你总是太拼了，为了别人好，之前在部落的时候就是，你对那些人那么好，可是他们最后那样对你……”
他及时压住话头——这可能是宣司不想回忆的事。
不过宣司的神情却很平静。过了一会儿，他又轻轻的伸过来手，拍在惠舒头上：“那我答应你，一定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惠舒抬眼看着宣司的手，假装生气地道：“你干嘛呀，今天都第三次了！”
宣司愣了一下，闪电般快速地把手抬了起来。
惠舒也跟着愣了一下。
他不乐意是假的，但是宣司这么没有幽默感，可能会当真。
于是他心里纠结半天，还是心痒难耐，最后伸出两手，把宣司挪开的手按回到自己头上。
“……”他僵硬地解释一句：“我又没说不让………”
嗤一声，宣司笑出来了。
“你不是说我像哥哥的吗？”
“说是说了。”
“所以，不讨厌？”
自己把手按回来的惠舒哪里还能说讨厌呢？那他不是要成为一个口嫌体正直的人？狐狸真狡猾。
惠舒决定不理他。
然后他忽然笔直地朝他伸过去一只手，抬着一直小指。
宣司垂目：？
“拉钩。”
“拉钩？”
“你要保证不可以做危险的事，一定要安安全全的。”惠舒说着，拿起宣司的手，将他骨骼分明的手按起，只抬起一根小指。
然后他把自己的小拇指钩上去了。
“拉钩就算保证。只要拉钩了，就绝对绝对绝对不能反悔。”惠舒很认真地说，“一百年都不许变。”
有些人把拉钩当作游戏。但是惠舒不一样。他只要答应了的事，到最后也不会变。
宣司不知道这小家伙从哪里学来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的，但是抬头看着他认真的表情，他也很认真地回答道。
“好，我答应你。”
一百年都不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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