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两位冠军的脸色都难能称好。
无他，形势严峻，并且丰缘联盟一方较之那两个敌对组织已经落后太多。难以想象，除了宝珠之外，就连海渊一号也没能被成功守住。
但大吾毕竟是个聪明人。
从海渊一号被夺走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明白海洋队和熔岩队想要做什么了。
——海渊一号是唯一能支持人类前往海底洞窟的道具，只有那样的设备才能令他们免于被海底压强撕碎。
而凛也没闲着——情况不利，她是个卡洛斯人，这就决定了在丰缘她的情报不对等。送神山之后她就开始搜索丰缘的超古代神话——盖欧卡，固拉多，烈空坐。
就像是卡洛斯的神话一样，哲尔尼亚斯、伊裴尔塔尔、基格尔德三足鼎立。当其中一方的力量失衡，基格尔德象征的“秩序”便会现身修正一切。
丰缘的传说也是同样，盖欧卡和固拉多的苏醒会造成丰缘的极端天气变化，如果不加制止，这种极端终会蔓延出丰缘大陆，跨越大海，最终波及到卡洛斯。这是最糟糕的结果，也是凛身为卡洛斯冠军绝对无法容忍的。
再说回丰缘的传说……烈空坐会在盖欧卡和固拉多对海洋和陆地进行过度扩张时出现……那么切入点就在这里吗？不过闪焰队作祟那会儿，弗拉达利利用伊裴尔塔尔搞出那么大乱子，也没见基格尔德跑出来探个头，最后还是她自己在终结洞窟逮到这位打盹儿的秩序之神的。
资料上还提到了两颗宝珠。它们被封存在送神山，由守护者一族世代看守，绿岭市道馆的枫和南两人虽然不是守护者，但因为自身工作的特殊性，也作为半个守护者盘踞在送神山守护宝珠。
看到这儿凛觉得有点不对味儿了——她忍不住问大吾，“大吾先生，让枫和南守护宝珠……是您的主意吗？还是联盟权衡的结果？”
……那是两个小孩子吧？虽然作为道馆训练家实力无须质疑，但……那是两个小孩子吧？？就离谱！
她在枫和南这个年纪，好像还在卡拉蔚湾挖沙子呢……算了，后生可畏。
大吾看了她一会儿，没说话，他自己好像也有点无语。
过一会儿他选择巧妙地岔开话题，嘴角勾起来，若无其事一样地问她：“你看完资料了吗？”
凛想笑，但是她忍住了，因为这失礼，不合规矩。她只是觉得他这副样子有点儿可爱，孩子气重新出现在这个年轻男人身上，令人惊奇讶异的同时，心中也不由自主地生出些柔软情绪。
“我看完了。”她轻声地说，“下一步，是和米可利先生汇合对吗？”
“嗯。”他看她一眼，似乎对她的警觉感到赞许，过后收回视线，静静地笑了一下，“事已至此，做什么都不着急了。”
当然也着急不起来，大吾想，a计划告吹，但他还准备了b计划c计划，甚至z计划，不过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他真是不想以身犯险，走上那条荆棘满道、成功率堪忧的后路。但没办法即便危险，那条后路对他而言仍然是必需品，不得不留。
“接下来我会带你去凯那市，我和米可利约好在那里碰头。”
男人对她说，仍然是那样一副从容派头，败军之际还照旧稳操胜券，危急存亡也运筹帷幄，“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去报名参加普通等级的华丽大赛，就当作是放松——你没必要那样紧绷。”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一下，就像是克制不住失笑那样抬起手来，贵公子白皙的手背挨过唇边，这样一个动作过后才是一声轻笑，大吾若有所指地说，“作为卡洛斯的冠军，对于丰缘内部的敌对组织……你是不是有点太紧张了？”
啊……凛没禁住愣了一下，她抬起头看向比自己高了好多的男人，迟疑地问：“我真的……在你眼里，我很紧张吗？”
“嗯，很紧张。”大吾没有否认，他给出了肯定答案，“这里是我的丰缘——我才是那个最需要紧张的人，你的态度反倒让我觉得我有点不够格了。”
这是句玩笑话，但却让凛莫名生出点她正在过多干涉丰缘内政的意思，而她明知道大吾意不在此。
“可是没办法啊。”少女轻轻地说，“我就是……控制不住嘛。我知道这里是你的丰缘，所以才忍不住上心，就像是对我的卡洛斯一样上心。啊，”她顿了一下，形状美好的、看起来秀丽又媚气的一双眼睛睁得更大了，紧接着补上一句，“不过也是因为，就像我最开始说的那样，如果海洋队和熔岩队真的得逞，海洋和陆地扩张到那种地步，那就不只是丰缘的灾难了，卡洛斯乃至关都都会被波及。我也是为了大局嘛……大局为重啦。”
说得越多越显得欲盖弥彰，大吾眼睛里的笑意渐浓，这让凛很快就后悔了——哎呀，她说那么多干嘛啊？
“我知道。”男人又笑了一下，笑声很轻，低低沉沉的音色让人耳朵都忍不住烧起来了，“我明白，谢谢你为丰缘做的一切，我很感激。”
……不，我觉得你不明白。
不过，算了。她想，然后纠结地偏过头，这种东西，就是要误解才好。
少女不再假装研究手里头那些几乎快被她翻烂了的文件资料，步入正题——他们得去凯那市。
是的，他们去了凯那市——而她甚至还参加了一场低等级的华丽大赛。
那很有趣，卡洛斯没有这种文化，训练家和宝可梦共舞，她看到美丽又优雅的文化结晶，于是也明白，除去综合能力，卡洛斯究竟欠缺什么——卡洛斯人生性热情浪漫，性格细腻，挑战道馆不能满足所有人。就像是莎娜喜欢华丽漂亮的东西、而提耶鲁诺喜欢跳舞一样，所有人的爱好和专长都应该得到充分的发展。
凛有些窒息，她好像又回到初成冠军的那段时日，刚刚卸任一身轻松的卡露妮在彻底回归演艺事业之前大发慈悲地抽出时间给她恶补联盟事宜——那被无数资料和政治文件淹没的一个月太过于恐怖了，即便多年过去，时至今日她现在想起来也会忍不住冷颤。
救命啊，她不该想这么多的。她要放松、放松，然后全心贯注地应对接下来的恶战。不过现在……她得为了这场低等级华丽大赛全心贯注。
大吾认真地为凛挑了礼服，那是一条黑裙子，裹身，收拢的线条直至落往裙摆才稍纵放开，波纹一样的设计让她看起来像是一条美人鱼，刚刚浮出水面，凌乱湿润的额发紧贴着眉骨。美人鱼静静地待在水边，如玉似藕的双臂交叠着，她探出半个身子看着你。
他不禁屏住呼吸。这是一条黑裙子，同时也是一种刻意为之的巧合。这条裙子太像他们初见时——那场会议上她所穿的那条了。而她是如此美丽，看一眼就让人心动，仿佛回到曾经。这没什么，他从不做错误选择，那一眼看到她心动，就知道以后也会一直为之动容。
漂亮姑娘站在落地镜前面转了个圈，裙摆微微飞扬起来，像是花朵的蓓蕾掉落在湖面中央，波纹荡漾后随之旋转漂流，她透过镜子看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心情逐渐紧张起来，她不明白那是为什么，但还是忍不住问：“合身吗？”
“不会有比这更适合你的了。”而大吾迅速地、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她笑了，唇瓣抿起来，微微有些羞涩的样子，眼睛里流淌出明亮光彩，月亮升起来了。“那就好。”她说，过后转身，一步一步向他走过去，行走间圆润的膝盖露出来，肌肤滑腻得像涂抹在甜品最上方的、让人忍不住想伸出舌头舔一口的雪白奶油。她的肢体，她这个人本身就是经由上帝悉心亲吻雕琢。
高跟鞋的绑带缠绕着少女的脚踝至小腿，像一条漂亮清隽的君主蛇游走在她的腿际，她低头扶着长发，生怕那些金色的烦恼丝挡住视线，又很快抬起头看他一眼，期期艾艾的，仿佛素日里那些稳重端持都被丢到角落里了似的，那一眼的神情让她看起来真正像个年纪轻轻的小女孩儿，尽管身居高位，但眉眼中的稚气和青嫩还是完好地显露出来。低头抬头间耳垂上缀着的白玫瑰耳环稳稳摇晃一下，她冲他笑一下，那对白玫瑰就显得栩栩如生起来。
大吾只看了她一眼就很快收回视线。
“走吧。”他说，嘴角不自觉地、微微地提起来了，等女孩儿到他身边时，他就低下头轻声地问她，“你想好让哪只宝可梦和你一起登台了吗？”
凛不矮，但大吾比她高一个头，那样端稳地站在她旁边时像一座持重的高大玉山，她得努力抬起头才能和他对视，她看着他的眼睛说：“当然。”
他问她要选哪只宝可梦，但其实心中已有揣测。她维持仰头注视他的动作，也禁不住笑了一笑，手指竖在唇前，细洁指尖挨过唇瓣胭脂色，她只说两个字：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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