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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绢花


因为今晚的花魁选秀耽误了时间,当谈卿辞跟银铃儿收工走在大街上时,夜色已经很深了。

        可就算到了这会,银铃儿也还在用夸张的动作,后怕地拍着胸口。

        “小姐,你说你这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太大了!要是让老夫人知道,我俩一起被打死算了!”

        她跟谈卿辞从小是一起长大的,从前当着人还算规矩,人后也和亲姊妹差不多;现在仗着身边没别人,她瞧着谈卿辞一脸无所的态度,又急又气,干脆一把将人拽住。

        “小姐啊,你说你这是图什么?”

        夏迎春的事,多少牵扯着人家姑娘的隐私,谈卿辞不愿在人后嚼舌根,又刚好心情大好,便随口跟银铃儿打趣道:“我就是不爱看大美人伤心,行不行?”

        “那你也不能帮夏姑娘抚琴啊!”银铃儿急得直跺脚,“那么多人看着呢,老夫人早晚得听到风儿。”

        “我又没上台。”谈卿辞不以为意地敷衍道:“他们放着夏姑娘那么好看的人不看,看我做什么。”

        “那还有昨晚呢?”

        昨晚在饭桌上,听说是谈卿辞拎着笤帚把人牙子打了出去的,银铃儿顿时就惊出一身冷汗。

        有些话,在肚子里已经憋了一天了,她是怕吓着谈卿辞,才一直没敢说;她本身也没那么多心眼,眼下被逼急了,便一股脑地都倒了出来。

        “你居然敢拿笤帚把那人牙子打出去,小姐,你就不怕他回过味儿来再上门报复吗?”

        想起那可恶的人牙子差点要跟姜氏动手,谈卿辞现在还是恨得牙痒痒。

        她终于正了正颜色,干脆利落道:“不怕。”

        这种欺善怕恶的地痞无赖,不结结实实打一顿才真的是后患无穷。

        “可——”

        银铃儿正要反驳,但看着面前毫无惧色的谈卿辞,却一时语结。

        重病前,谈卿辞原本是个柔柔弱弱的姑娘,跟谁说话都是轻言细语的,就算将军府抄家那天,她也只敢躲在角落里悄悄抹泪,瑟瑟发抖。

        银铃儿总觉得面前这个挺直腰板,义正言辞的人,跟她记忆里那个小姐有些不一样了。

        就在她盯着微微出神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着几声疾呼。

        “大夫——大夫——开开门救命啊!”

        谈卿辞闻声回头,瞧见几个人抬着个木头门板,朝着她们的方向一路小跑;再一抬头她才发现,自己跟银铃儿正好站在一家医馆门口。

        她连忙拽开了挡在门边银铃儿,医馆里的大夫听见动静也很快打开了门。

        “大夫,您快看看陈四吧!”抬着病人来的急吼吼地问道:“这人是不是不行了?”

        医馆内的光线从门缝里倾斜而出,谈卿辞好奇地打眼一瞧,居然还是“熟人”——

        躺在门板上有出气没进气的,正是昨晚在她家为非作歹的人牙子,陈四。

        送陈四到医馆的几个壮汉七嘴八舌地跟大夫介绍着病情,谈卿辞这才知道,原来这无赖昨夜被她“诈尸”的事吓破了胆,出了门便一路疯跑,乡下的晚上漆黑一片,地又不平,于是陈四便跌进了村口的泥水坑。

        被人救起来送回家后,陈四一直神神叨叨的,嘴里念着的净是些怪力乱神的东西;身边人以为他这是中了邪,一早便请了神婆做法,怎知到了晚上烧得还越发厉害了,这才有清醒些的想起送来瞧大夫。

        惊吓过度加上落水着凉,之后大夫说了堆什么“风邪入侵”之类旁人听不懂的话,总之,死不了,但也免不得要好好养上一段时间。

        这事说到底也是那人牙子坏事做尽,才会做贼心虚,咎由自取,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了;谈卿辞虽然对这种泼皮无赖的下场没有兴趣,但也庆幸,至少短时间内,银铃儿担心的事是不会发生了。

        转头她便拉着银铃儿准备离开,却听见身边的银铃儿愤愤地小声嘀咕道:“呸!活该!”

        她脚步稍驻,低头有些吃惊看着银铃儿。

        其实之前谈卿辞病着时,那无赖是如何欺负土屋里的孤儿寡母,天天盼着谈卿辞死,银铃儿比谁都清楚;她方才那样提醒谈卿辞,也只是担心坏人报复。

        眼下瞧见人牙子落了这么个下场,她只觉得老天开眼,非常解气。

        骂了两句泄愤后,她发现谈卿辞停下了脚步,便也抬头看向对方。

        许是鬼门关里走过一遭,醒来后的谈卿辞有些微妙的变化,但眼前这个小姐,她也还是很喜欢。

        甚至,更喜欢了。

        她盯着谈卿辞笑出了声,最后干脆一把挽住了谈卿辞的胳膊。

        回家的路上,两人一直说说笑笑,但又不约而同地在走进院门后收住了声。

        “小姐,你说这么晚了……”银铃儿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悄声道:“夫人会不会已经睡——”

        她话音未落,随着“吱呀”一声破响,姜氏便从屋里拉开了大门。

        谈卿辞第一反应便是瞧向房间的角落,早上走前她给母亲留字的地方,痕迹已经被抹去,显然有人打扫过了。

        知道瞒不住,她心底那点担忧反倒烟消云散,生出两分坦然来。

        “娘。”她乖巧地唤了一声,上前搀住姜氏的胳膊,“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歇着?”

        “因为我猜——”姜氏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只是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我的辞儿应该有话要跟娘说。”

        “是。”谈卿辞倒是不气馁,再次上前搀扶姜氏在矮桌边坐下,才直直地站定在母亲面前,接着道:“我今日去藏香阁上工了,赶上事忙,就回来迟了些,叫娘担心了。”

        “谈卿辞!”姜氏气得直拍桌子,“你叫娘担心的只有这个吗?”

        “你一个黄花大闺女,去……”约莫是觉得实在丢人,她不自觉地压低了音量,“去那种地方抛头露面,别人瞧见了该怎么看?你还想不想嫁人了?”

        “不想。”谈卿辞斩钉截铁道:“眼睛长在别人身上,我不在乎他们怎么看我。”

        “你……好……好啊……”姜氏气得一时语结,“打小,你爹就不在身边,之后大概也……也见不上了……”

        说起谈匡正,她抑制不住地哽咽起来,“若是让他知道,我把他的宝贝女儿养成了这副模样……就算是去到了‘那边’……我也没脸见他,更没脸见你们谈家的列祖列宗!”

        “为什么要到‘那边’去?为什么要去见谈家的列祖列宗?”

        谈卿辞的表情仍然恭顺,但话里话外的语气半分也没有退让;那些三从四德和腐朽的贞洁观念已经从她的脑海里被彻底抹了去了,她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错,自然理直气壮。

        但姜氏是几十年封建教化出的女人,她的苦心,谈卿辞也能体谅;她知道母亲是真的担心自己,几句激烈的反驳后,还是放软了声调。

        “娘,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爹也一样,往后别再说丧气话了,这不是咒爹爹吗。”她蹲身,乖巧地伏在姜氏的膝头,“我们得好好活着,才有一家人团聚的时候,到时候,我们还有好几十年的好日子要过呢!”

        “嫁不嫁人的事,得看缘分的,男人若是真靠得住,为什么现在我们会在这里?跟小侯爷定亲,可是一点没妨碍永安侯带人抄了将军府。”

        “现在你腿上的伤还得靠着银铃儿上山捡来的那点草药对付着,人吃五谷杂粮,若是谁再有个病有个灾的,又得看人牙子守门口了。”

        “我是可以继续蹲在家里当大小姐,你也可以不在乎自己的身子,可爹呢?爹在牢里的死活你也不在乎吗?”

        “总要有银子上下打点,爹在里面的日子才能好过些;现在都是靠爹曾经的那些旧部撑着,但人家也总有撑不住的时候。”

        “我们还是得靠自己。”

        “你——”姜氏的巴掌高高举起,最后却只舍得轻轻落下,她抚着女儿的发顶,叹息道:“是娘没本事,帮不了你爹,也照顾不好你……娘对不起你……”

        “娘要是对不起我,我上哪儿长这么大去?”谈卿辞仰头,俏皮地冲姜氏笑笑,“还长得这么漂亮!”

        “人家都说了,我长得像娘,才能出落得这么像样!”

        “就你会说。”姜氏被女儿逗乐,很快破涕为笑。

        “娘,你别难过了。”谈卿辞见状乘胜追击道:“这也不是里子和面子只能紧着一样,我就是觉得,让一家人过得舒坦些,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

        看着怀里好像一夜长大的女儿,姜氏老怀安慰,但某些在心中根深蒂固的观念想要被彻底拔除,也并非一朝一夕。

        几息沉默后,她还是忍不住担忧道:“那你明天……”

        “不去了,之后都不去了。”谈卿辞拱进母亲怀里,蹭着姜氏的下巴撒娇,“反正藏香阁的人都以为我有病,嫌我晦气,巴不得我别去呢,不会有麻烦的。”

        “娘,你别担心了。”

        这边谈卿辞刚哄好姜氏,那边一直缩在角落里不敢吱声的银铃儿却突然拽了拽她的衣角。

        “小姐……你真的……”

        姜氏在封建社会生活了大半辈子,某些保守的观念没有那么容易转变,但银铃儿还年轻,谈卿辞的话,她都听进去了,觉得每一个字都有道理。

        越是觉得在理,她就越是不敢相信,能说出这番话的谈卿辞会这么轻易就妥协放弃。

        “嘘——”

        谈卿辞没有答话,只回身食指竖在唇边,一脸神秘地冲银铃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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