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我可能染上鼠疫了
此言一出，眼前三人都惊呆了，小六更是急的跑到陆清漪身边，想要为她号脉。
陆清漪拦住他的动作，朝他安抚一笑：“别担心，只是有可能而已。”她把自己也喝了雪水的事告诉了三人。
“虽然这水用火烧沸了，可是也不知道有没有把里面的病毒给杀死。”
虽然不清楚陆清漪口中的病毒是什么，也不明白沸水会杀死什么，但是陆清漪的宽慰没有安慰到他们，反而让黄郎中几人更是愁上加愁。
傍晚，当赵珩渊回家的时候，桌上已经做好了热饭，但只摆了一副碗筷，而且陆清漪人不在。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脱下满身的风霜，寻着陆清漪的身影进了内屋。
“清儿？”一进去便见陆清漪在收拾衣裳，似乎要去哪儿的样子。
“相公你回来啦。”听见赵珩渊的声音，陆清漪的动作缓慢下来，匆匆抬头望了眼赵珩渊，便又低下头去。
不同以往的举动和表情让赵珩渊心下一突，他走过去，正待说话，却见陆清漪猛跳了起来，避开了他，还顺手取过一旁的布巾戴在脸上。
“不要靠近我。”
“清儿？你……”赵珩渊越发觉得她的举动怪异了，“可是出了何事？”
陆清漪黯下神色，贝齿轻咬下唇，表情充满了纠结。她想了一个下午，都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和赵珩渊说这事。
“相公……”陆清漪叹口气，朝赵珩渊勉强勾起唇角，虽然知道赵珩渊看不见，但还是努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我需要搬去医馆住一段时间。”
“为何？”赵珩渊虽问着，可不知为何，他似乎已经猜到了原因，尤其是她一副避君三舎，唯恐碰到他的样子。
一瞬间，赵珩渊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人用手用力攥住了一般，浑身发凉，竟是有些站不住了。想他征战沙场多年，还是他头一回脚底发虚。
“没关系的，清儿说吧。”
他低沉的声线透露着几分沉重的压抑还有隐隐担心，虽然没能安抚到陆清漪，可是一想到这个决定是最好的，陆清漪便觉得心头松了不少。至少她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赵珩渊没事就好。
“是这样的……”陆清漪深吸口气，话到嘴边想到自己的情况，鼻子不住发酸，嘴角忍不住耷拉下去，望着赵珩渊，恨不得把他深深刻在眼底。
“清儿。”她的沉默变相默认了赵珩渊心中的猜想，他脸色微变，想要伸手把人抱在怀里，然而手才抬起便又无力垂下。
两人相视无言，陆清漪低下头，掩在手袖里的手指忍不住掐进了肉里，直掐的她发疼，才勉强压下眼里的难过。
不行，如果连自己都跟着心情低落的话，那么赵珩渊肯定也会跟着难过的。自己难受就算了，何苦再让他也跟着不开心呢。
陆清漪吐出胸口的闷气，抬头的瞬间已经换上一张笑脸，只是因为笑的太用力，以至于嘴角勾起的弧度有些僵硬，眼角一抽一抽的。
就听赵珩渊说：“笑不出的话就不要笑了，在我面前你无需伪装自己。”
刹那间，陆清漪只觉鼻子一酸，忍不住又低下了头，张了张嘴，艰难开口，声音全闷在了布巾里。
“我可能，染上鼠疫了。”
虽然心有所觉，可是当陆清漪亲口说出的瞬间，赵珩渊还是觉得心神一晃，像个慌张的孩子一样手足无措，满脑子只剩下一句话：“清儿说过，鼠疫是可以治的对吧？”
“嗯。”陆清漪缓慢颔首，“鼠疫虽然传播速度极快，但是黄郎中有治鼠疫的经验，问题不大。”
她顿了顿，又道：“其实现在也还未确诊我是否真染上鼠疫了，只是今日出了点意外，为了避免让你感染上，所以我才打算搬去医馆住。”
“我不怕。”赵珩渊看着陆清漪。
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你不怕我怕。”陆清漪嗔他一眼，故作轻松的语气，“我自己是大夫，会照顾好自己的。”
“我知道你可以。”赵珩渊说完沉默下来。
他太了解陆清漪，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陆清漪都会为了不把病传给他而远离他的。他如果执意要在她身边，怕只会造成她的苦恼和自责。
“我明白了，所以清儿是今晚就要走吗？”他想起桌上那一副孤零零的碗筷。
“嗯……饭我已经做好了。”
赵珩渊知道，还未进门他就闻到饭香味了。
从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管在外面多累多辛苦，只要一想到回家就能看到陆清漪，吃着她做的饭菜，就觉得这一切都不算什么。有关她的一切，早已如剧毒深入骨髓，无法自拔。
“我能去见你吗？”赵珩渊问。
陆清漪摇头：“最好还是不要来了，我会跟病人待在一块。”
在未弄清楚有没有染病前，她不会再跟赵珩渊有接触，不过未免赵珩渊在外头会担心，陆清漪早已想好了解决的办法。
她微微一笑，说：“不过我会给你写信的，保证每天一封，好吗？”
“嗯。”
“还有，相公最近也不要饮用雪水了，入口的食物一定要完全煮熟才可以吃。”她忍不住一再嘱咐。
“嗯。”
沉默在屋里蔓延，此时此刻，两人的心中都有太多的话要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这一次分开又不知要多久才能见面了，明明两人才重逢不久，明明前几天还讨论着成亲后第一个年要怎么过，不过短短几天，一切便成了遥不可及的未知。
陆清漪撇开头，重新回到床边，借着收拾衣裳来掩饰自己的情绪：“地窖里还有很多干粮，馕和馒头记得烤热了再吃，再忙也不能忘了，还有……”
“我会等你回来……所以你无需太担心我。”赵珩渊轻声打断陆清漪，目光落在她微红的双眼上，缓缓道，“照顾好自己，不要废寝忘食，你最近瘦了很多。”
“嗯。”
“多带几件厚点的袄子，不要着凉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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