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闹事

“现在要怎么办？”陆清漪问身旁的八字胡，“你们来之前可有商量对策？”

        八字胡点头：“白哥说了，先一个个晓之以理，之后再见机行事。”

        闻言陆清漪呆住了：“就、就这样？要怎么晓之以理？”

        八字胡摸后脑勺，傻乎乎一笑，说：“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就先安抚村民的情绪，让他们不要和衙役起冲突。只要双方相安无事的话，事情就会简单很多了吧。”

        好吧，陆清漪也算是知道，其实他们来之前根本没想过要怎么做。

        结果陆清漪还没和八字胡他们商量怎么开始，就见前头已经叫嚷了一天的村民们发出不耐烦的嘘声，并且有人开始用力推栅栏。

        一瞬间，栅栏那一头鹿砦后面，守着的衙役纷纷举起手中的刺枪，戒备起来。

        陆清漪登时一颗心提的老高，和赵珩渊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浓浓的担忧。

        时已晚膳之后，正是人们开始进入歇息的时间。此时村的路口，聚集了将近一天的村民们开始变得暴躁易怒起来。就在陆清漪几人来到此处不久，前头开始变得吵杂起来，间歇还传来有人把栅栏推得咿呀作响的声音。

        “开门，开门！”

        “我们没有得瘟疫，你们不能把我们关在村子里。”

        “狗官，你这是草菅人命，你不得好死，放我们出去！”

        “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

        一旦有人开始煽动，人类的从众心理就会让其他人跟着起哄，眼看着再这么下去一定会引发暴动，陆清漪眼里布满了担忧。

        “哎呀糟了糟了。”八字胡抱着头一脸惊慌，“我们来的太晚了，都怪白天那些趁机作乱的流氓，要不然我们也不至于来的那么晚。”

        陆清漪想到白天的时候街上的确很乱，但是晚膳后出来，街上就安静不少了。想来这一整天白展堂都带着这群兄弟在村子里摆平那些浑水摸鱼的混蛋。难怪一开始见到他们的时候，这些人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着伤，她还以为这些事白天那群地痞呢。

        “现在怎么办八哥？”八字胡的同伴们纷纷看向他，指望着八字胡能够给个意见。

        然而八字胡自己也是慌得很，在衙门做事这么久，何曾见过眼前这么大的阵仗。以往就算有百姓不满陈县令的一些行为，也都是小闹一阵子就歇了。可眼前的情况怎能和之前的相提并论呢。

        “让我想想，我想想。”八字胡愁的五官都皱成一团。片刻后他急躁地抓着头发，发出哎呀呀的叫声，“我没头绪啊！”

        “那怎么办啊？”这边的人也慌了。

        陆清漪和赵珩渊对视一眼：“相公，这么多人，你有办法控制住吗？”

        赵珩渊摇头：“急红了眼的人是最难说服的。”

        陆清漪明白他的意思，这些人往往是因为心理压力已经到达了濒临崩溃的时候，唯有发泄出来才能平复。常言狗急跳墙，人急了，什么事都做的出。

        她抬头扫视了周围一圈，周围架起的灯笼不多，光线有些昏暗，只能看出大多数人都颓然坐在角落。陆清漪侧着身看着身边不远处树干下的村民，有的哄着怀中已经沉睡了的孩子，一边担忧的看着前头的丈夫，眼里尽是茫然和不安，都期盼着能够离开，甚至连家都不回。

        陆清漪心中十分清楚，这个时候不管是谁说话都不管用，除非村口的路打开。想到这，陆清漪道：“我去试试吧。”

        总要试一试才知道结果，否则继续坐以待毙下去的话，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然而就在这时，前头突然发出惊恐的尖叫，百姓们大叫着杀人了，杀人了。

        原来，由于他们不断推撞栅栏，导致栅栏摇摇欲坠。对面的人见形势不好，守门的衙役就都拿着刺枪穿过鹿砦和栅栏，往靠着栅栏最近的村民的身上刺进去。刹那间，鲜血横流，围在最前面的村民捂着伤口倒下。

        或是都不曾想到他们竟然狠到连无辜的人都敢杀，很多人当下就都呆住了。可是回过神后随之而来就是愤怒，失去理智的村民们就像是红了眼的斗牛，一拥而上想要和对方拼命。

        人头涌动一片混乱，有人惊慌失措，有人拼命往前挤想要和对面的人拼死一搏。

        这头，赵珩渊见状拉住就要上去的陆清漪，说：“在一旁等着，注意安全。”说完自己就冲了上去。

        看着他伟岸的背影冲进已经失去理智了的人堆中，陆清漪心尖止不住的发颤，手脚冰冷，脑袋一片空白。人都是有私心的，她也一样。

        赵珩渊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金手指也没有绝世的武功，如何与那些装备齐全的衙役对抗，她不想看到赵珩渊受伤。但是陆清漪也知道，此刻就算自己也冲进去，非但帮不上忙还会拖后腿。她能做的就是站在安全的地方，等着他回来。

        由于衙役的反击，村民们开始挥起手中能拿到的东西反抗，更多的人加入到撞栅栏的行列里。外头的衙役见状知道不能再任由他们这样下去，竟是拿了佩刀打开栅栏，一行十几人拿着盾牌跑出来，对着手无寸铁的村民们打成一团。

        就着昏暗的光线，陆清漪看到很多村民被冲出来的衙役压制在地上，为了不让他们有还手之力，这些无耻的衙役竟然拳拳下手极重，全是对准头和后背。即使站在一旁看着，陆清漪都觉得怒火中烧。

        “啊啊啊……”

        光影人影错综交叉，惨叫声响彻了漆黑的夜空，人们的愤怒声却怎么都无法传达到对面去，仿佛那西方的悲惨世界。

        但是，比她更生气更担心的，还有身后那些妇孺和孩子们。

        “不要打我相公……”

        “相公！”

        “你们这群没良心的，我跟你们拼了！”

        陆清漪的身后，妇人们看着自己的亲人被按在地上打，全都站起来哭着冲了上去要和那些衙役拼命，想要护着自己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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