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装神弄鬼
提到银子，木头娘不免一愣，但是很快反应过来，神色微赧：“家中如今，如今已经一穷二白了，能不能……”
师婆扫她一眼，故意慢悠悠道：“木头是个好孩子啊，可惜了……”
木头他娘只好狠心咬咬牙，正要问需要多少消灾钱，旁边老早脱离木头娘子桎梏的陆清漪，蹲在木头身边，检查过他无碍后，出声打断师婆的装神弄鬼。
“够了，这位灵婆，坑蒙拐骗也要有个底线吧。你知不知道你们刚才那样的做法很容易伤到病人的。”
“你在说什么，我刚刚是在替他驱邪。”师婆愠怒。
“驱邪？我说过木头哥他不是中邪，他是生病了，这个病是可以治的。”
“你不懂不要乱说，这孩子分明就是被邪祟缠体，若不是你方才跳出来打断了仪式，说不定那邪祟早就被我赶出他体内了，又何至于到现在这种地步。”
师婆这一说提醒了木头他娘，正是因为陆清漪的鲁莽，导致自己孩子越来越严重，还要花更多的钱驱邪，家中本就过的拮据，此番更是雪上加霜，心中也是来气。
“都是你这倒霉催的，我们家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啊，竟要如此来害我们。”木头他娘指着陆清漪破口大骂。
陆清漪按耐着性子，解释：“陆大娘，木头哥真不是鬼上身，他这症状分明是……”
“你闭嘴，你懂什么，你是郎中吗。”木头娘子打断陆清漪的解释，愤怒指着门口，“请你不要再在这妨碍我们了，若我相公出了事，我定要你偿命不可，现在请你们出去。”
陆清漪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可面对她们的恨意，她知道此刻再什么都没用，只好先离开了。
被从木头家赶出来，大门当着他们的面“砰”一声关上了。门外的陆清漪张了张嘴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耷拉着脑袋瓜带着赵珩渊离开。
“别难过。”见她似乎心情低落，赵珩渊在脑海里搜罗了一圈，但只憋出了三个字。
听出他的安慰，陆清漪抬头朝他一笑：“也不是难过，就是觉得有心无力罢了。”
“羊癫疯很难治吗？”他疑惑不解。
陆清漪摇头：“倒不算难治，木头哥不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后天造成的癫痫是可以慢慢治疗的，不过前提是，他们要相信这是羊癫疯发作才行。”
“那你呢？”
“我？我也不是很确定。”陆清漪摸摸后脑勺，“只是当时那种情况，他们不该压着木头哥，因为在他剧烈的挣扎下，压制过度可能会不小心导致骨折。而且他口吐白沫，躺着极容易呛咳。”
幸好当时他们正在做驱邪仪式，地上都铺满了毯子，否则说不定木头还不知要伤到哪里。
赵珩渊似懂非懂点头，看着前面不知在想些什么。好一会，他问：“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
“我……不相信吧。”陆清漪站在陆家屋前门外，看着赵珩渊，一字一句道，“因为我觉得，这世上最常见的鬼其实是人心。”
话落，赵珩渊眼里闪过一抹惊讶，久久不散。他定定的看着陆清漪，心中翻滚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就听陆清漪问：“那你呢，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
赵珩渊没有回她。
陆清漪自顾自道：“听说人死后灵魂就会进入地府，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从此路归路桥归桥，忘却一切重新投胎做人。听起来似乎也不错呢。”
“为何？”很久，赵珩渊才又说话。
陆清漪微微一笑：“这样的话，不管今生有多少遗憾、难过和痛苦，都会一忘皆空，重新开始新的人生，说不定有缘的人来世还能再相聚呢。”她俏皮地眨眨眼。
不想赵珩渊并未被她逗笑，而是直直的看了她许久，直把她瞧得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他却突然推开门，拉着陆清漪进屋了。
回去后，直到躺在床上，陆清漪心中始终记挂着木头的事。
她和木头见的不多，只知道他叫陆木涛，别名是木头，比她年长八岁。由于是家中独子，又早年丧父，因此家里的生计全都压在他身上。但他很勤劳，每日早出晚归，除了在米铺帮忙外，其余时间都去酒坊帮忙送酒。
陆清漪自穿来三年顶多就见他十来次左右，印象中的他一直都是面黄肌瘦，走路行事干净利落，脸上总是挂着笑容，有着一口漂亮的白牙。就是可能因为吃不饱，加上比较高，显得跟个竹竿似的。
陆清漪是不相信神鬼之说的，倒不是因为前世教育导致，只是昨日那师婆看着就不靠谱，加上高氏的描述，她还是觉得木头应该是因为癫痫才会看起来这么吓人。
陆清漪心里装不得东西，因此第二天一早她就又回陆家，假说是去看陆士诚，其实只是想去探听木头的事。没想到的是，陆士诚居然猜出了陆清漪的来意。
“我就知道姐今天一定会来，木头哥已经醒了，现在应该是去割草了吧。”
“小诚你……”她没想到陆士诚猜到她来的目的。
陆士诚狡黠一笑：“昨天你搅和了驱邪仪式的事早在附近传遍了，木头娘还来家里闹了一会呢。”
陆清漪顿时心生愧疚：“抱歉，我太冲动动了……”
“姐，做什么道歉，我不是在怪你，而且我相信你这么做是有你的考虑的。”
陆清漪更不好意思了。
陆士诚机灵道：“我早上去探问了一下，木头哥应该中午的时候会回来，姐姐若是没事的话，今天在这吃饭吧。”
陆清漪笑了，陆士诚还是懂她的，不枉她特意跟李掌柜要了一天的假。
稍晚，木头被陆士诚哄来了陆家，一打照面，陆清漪发现木头的脸色是不对头。他面容憔悴，眼下黑圈很重，两眼无神，嘴角起泡，印堂略黑，就像是中邪了。
“木头哥，你，身体还好吧？”她关心道。
木头闻言嘴上一抹苦笑：“就那样，没什么好不好的，现在谁看见我不是扭头就走，就怕我会连累他们，也就你们俩敢跟我搭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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