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虫吃鼠咬
很多事情，有时候巧合的像是故意安排好了似的，这边老二刚把自己从赵清手底下要来的帮手迎进门，吴仁的义子方正就领着独立调查组赶来了，两边人马都坐下端起茶准备客气客气呢，下面人来报，刘老东家的儿子儿媳，刘迁的父母，刘据夫妇到了。老二一看，得嘞，这样吧，刘迁，你去迎接大叔大婶，吴良你去领着这位方老爷子安排住宿洗漱，刘良辅，你去把陈清平带来，我去把我的兄弟安排一下，晚上一起见见，一起吃个饭吧。
老二写信跟赵清要帮手，赵清很是为老二担心了一把，索性把黑炭团的精华派来了一小部分：一只眼老丁头，小豹子林喜儿，这两位是斥候营老鹞子的左膀右臂，也是老二在黑炭团最先跟随的两位老师，当然，他们各自的嫡系人马也全员带到。 江川和张玉属于黑炭团的军法营，别的不太会，最拿手的是审讯和搜查 ，也是老二在宙字营最熟悉的两人，因为吗！一样的直，一样的不近人情。跟来的还有一位老爷子，叫王七，名字普通，人也普通，老二以前也没见过，赵清只在信上说，实在没办法的时候，可以去请教他。自从这四位进门后，老二一直忐忑的心终于可以安定下来了。
晚上很快到来，关于此次宴会，也没有什么好叙述的：都挺客气，一群满腹心事的人喝着清白浓醇的酒，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脸上挂着强自涌起的笑。虽然身在此身，老二却满心腻歪，心里正用客观的心思总结这场无趣的宴。
各位商团观众晚上好，今天是某年某月某日，农历某年某月某日，欢迎收看今天的晚间新闻，今天的主要新闻有：吴仁主持仪式欢迎方正及独立调查组回总堂述职，并与方正举行会谈；刘迁举行仪式欢迎泉州通判及夫人，并与其举行友好深切的交流。吴仁主持了欢迎宴会，宴会主要有人部大掌柜陈清平、总堂掌柜刘良辅、独立调查组大掌柜方正 、独立调查组左掌柜方文、独立调查组右掌柜方武、商团执法堂堂主刘迁、总堂执法堂堂主吴良及刘据夫妇共同举行。
宴会在友好热烈的氛围中举行，宴会统一认为，我商团人部工作取得了显著成绩和进步，改革迈出了重大步伐，地部持续发展，天部稳步催进。大掌柜陈清平在发展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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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宴会中的各种恭维和敷衍，宴会结束后，吴仁、方正、老二和刘迁举行了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工作会议，首先吴仁给今后的工作做了基调：“废话不多说，我先表个态，商团即是刘家的，也是吴家的，更是天下士子的，调查既然有了结果，老二，不管你做怎样的判决，我和一帮老兄弟鼎力支持，天塌了，我们给你撑着，地漏了，我们给你堵着，你尽管做就是。”
对于吴仁的态度，老二挺感动的：“老爷子，士为知己者死，你们既然信我，我也不和你们藏私，尽可能的，我还你们一个活力向上的商团。方老爷子，您有什么要指导我的地方吗？今儿没外人，有意见，您尽管提，过了今天，您就是下属了，咱们一切都得公事公办，一切都得听我这个小子的了，行吗？”
老二这话说的很无礼，特别是对于方正这么个老人，不过，方正并未生气，反而有些欣慰的笑容：“老祖宗都发话了，我就更没啥说了，一切按照你的意见来办就是了，这也是刘东家的意思，来之前，我去了一趟刘家，调查结果，老刘没看，他说一切都托付给老二你了，我没想到刘据会来，老刘好像猜到了，让我带几句话给迁小子”说着，方正看向了刘迁。
刘迁没想到会有自己的事，精神一震，随道方爷爷你尽管说，我听着呢！方正想了想，缓缓陈述道：“吾孙刘迁切记，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大人者，需有主见。行公事，忌亲情，忌私意。商团乃尔曾祖二十余人共同创办，非刘家商团，乃天下士子之商团。独 夫犹可犯错，尔等不可行错一步，一念私心，天翻地覆，悔时已晚，切记切记。”
刘迁讶然，几个意思？没人能回答刘迁，可能，也没人会想道，这几句话，在将来的风暴中到底起了多大的作用。老二接着说道：“方老爷子，先别说其他的了，先说说你的调查结果吧！至少，得让我们有个心理准备。犯事的人多不多？严重的有哪些？”
方正的表情好像很沉重，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吐出，然后沉声道：“商团中犯事的，很多，中层掌柜一大半都有问题，很严重的有三十余人，这一部分人，我们掌握了确凿的证据，但不管严不严重，我们都没下手，牵连太大了，我觉得，至少目前为止，商团还没有做好替换他们的准备，所以，我没敢惊动他们，只是悄悄的收集了证据。”
老二问：“那我人部的问题多吗？方正回道：“多，人部的犯事方式都是坍塌式的，通常是在一个地区我人部的工作不到位不积极或胡乱来，天部、地部就会放纵自己，而且还可能会拉拢人部的弟兄一起胡来，然后，整个地区的商团就处于失控的状态下”
老二又问：“这种情况最为严重的是哪个地区?”方正谨慎的回答：“福建路大掌柜，庞户的问题，最为严重，复杂。”听到这里，刘迁似乎有点明白自己爷爷的意思了，刘迁的母亲，姓庞，庞户，是刘迁母亲的一位族兄。
方正继续介绍：庞户，现任福建路人部大掌柜，自福建路泉州分堂普通伙计干起，历任普通伙计，正式伙计，泉州分堂右掌柜，泉州分堂左掌柜，泉州分堂掌柜，福建路右掌柜，福建路左掌柜，福建路大掌柜。庞户有谋划刺杀同僚和未经允许挪用商团大量银钱的可能，据说，现在的商团福州路已经成为了庞户的独立王国，天部成为了他的市恩工具，地部成了他的私有金库，陈清平的很多命令到庞户那里就截止了，陈清平做事只要结果，而庞户会给陈清平一个满意的结果，再加上有些别的原因，所以，他的位子，到现在稳如泰山。另外，本来前几天的这次年会他也应该来，不过，他请假了，据说脚上有病，不良于行，你要把它换下来的命令，我估计不一定能得到有效的执行，即使名义上换了，福州路说了算的，应该也是他。
方正说完后，老二想了一会儿，才抿着嘴说道：“这样吧！先把人拿了。再说其他，让吴良去，我让我的一个老伙计，叫老丁头的帮着他，刘迁给他写封信，就说商团有大变动，请他务必来行在区一趟，把他诓出来，尽量别动武，影响不好，刘迁，你以少东家的名义写这封信吧。刘迁！刘迁？”
老二连喊了两遍，走神的刘迁才听见，老二很不满意：“刘迁这是什么时候？你怎么还走神了？我说的你听见了吗？你以少东家的名义给庞户写封信，把他诓到行在区来。”
刘迁苦笑告饶道：“二哥，庞户是我一个堂舅，我把他骗来，我母亲会不高兴的。”老二愣了一下，心里骂了一句，他妹的！然后说：“那算了，让陈清平写吧！软的要是不行，就来硬的，我相信老丁头有这个能力。”老二也许只是别扭了一会儿，现在的刘迁，可是真正的纠结了，他终于明白了爷爷的苦心，一边是亲情，一边是公义和良知，还夹杂着做一个合格继承人的理想，到底该如何取舍和？
老二没心情和刘迁感同身受，他紧接着问方正：“人部其他人什么情况？也这么难缠吗？”这次方正很快的回道：“其他的路级掌柜或有大错大恶，但达不到庞家的这种势力，想拿人的话，一纸命令就可以。目前我们掌握的证据足够，但需要足够的时间来处理善后问题。人好拿，拿人之后引起的动荡及连锁反应，才是问题。我以前在刘家干的就是掌柜的培养工作，到现在为止，能够主政一方的，合格的中层掌柜，不多，你要真想拿人，得考虑这方面的问题”
老二笑了笑：“合格？什么样的掌柜算是合格的！先不说这个，天部和地部的情况怎样？”方正回答：“地部平时负责挣钱，各个工坊负责人的权力欲望不太高，但底层工人对钱的欲望太高了，想挣钱，努力干活也可以啊！他们的想法是，钱要多挣，活要少干，最好是躺着把钱挣了，不知道的都以为他们是卖身的娼妓。他们倒是敢想，可商团不给他们机会啊！咋办？然后他们就开始各种偷盗了，防不胜防。他们发明了一个词，叫以坊为家，本来这是个好词，是指那些努力工作，顾不得休息，在工坊中简短休息的行为，可到了他们的嘴里是，工坊有的东西，我家里也应该有，工坊里的东西，就像我家里的东西一样，随便卖钱，这才是把工坊当家，以坊为家。各种偷盗，吃回扣，怎么形容呢？我感觉，如果说人部是个别人的问题的话，那地部就是大部分人有问题，可能是咱们的很多规章制度出了问题，我总感觉，咱们的工坊，在光明正大的养懒人，或者说，养家贼。”
至于天部，那就是纯粹的控制力问题了，应该说只要咱们人部出了问题，放松了监管，那天部肯定出问题，见钱眼开、不管该不该伸手都会伸手，我曾听到一个笑话，咱们在很多书院里不是都有帮扶计划吗！有一个不需要帮扶的士子为了那七贯钱的帮扶银子，给负责这个事情的小掌柜送了四贯钱的礼？这是在干吗？分赃吗？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书院里教出来的都是些什么玩意？怎么学的都是如何行贿受贿呢？文华之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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