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检定失败了
……头好痛。
“……是的，已经在……的路上。”
耳边嗡嗡作响，好像有什么人在说话。
说话声是从左侧传来的，时远时近，像是一股电流穿进她的脑壳，从右到左，所经之处带过一阵又一阵突突的、尖锐的疼痛。
意识朦胧间，她紧锁起眉头，无声地咒骂那个打扰自己安眠的烦人男声。
真是的，什么人啊！打扰一下也就算了，怎么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呢！
可身体虚弱得仿佛不是她自己的一般，哪怕是她想要动一下手指头，都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也许你该静下心来……
她隐约间听到有谁在她的脑海里说话。那声音同样让她一阵头痛，但比耳边不停念叨的男声要舒服不少。
是的……先静下心来，你的状态可不太好。
那声音又重复了一遍。
好吧。她想。我也希望我能好受点。
于是她试着缓缓吸了一口气，又尽量平稳地吐出来。这样反复几次，她感到自己的头痛好像真的减轻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但至少她心中那股无名的怒火烟消云散了。
……嗯，说是无名的怒火，但其实用“无能狂怒”来形容她前一刻的心情会更贴切。
随着头痛减弱，原先混沌的大脑也终于重新开始工作。嗡嗡的耳鸣逐渐消失，耳边絮絮叨叨的男人声音也变得真实而清晰。
她仍然没有力气睁眼，只能靠耳朵捕捉能够得到的一切信息。
“……我明白。霞多丽的头部受了比较严重的伤，我已经做了紧急处理。”
说话人离她很近，应该就坐在自己身边，听语气和内容，大概也不是在对她这个本该陷入昏迷的人说话。
“我先带她去治疗，现场善后交给苏格兰了。”
“……你这不是很清楚吗？的确，她是为了掩护苏格兰撤退才被爆炸波及的。幸好对方的主要目的是销毁现场残留证物，否则不说她和苏格兰，就连我也不可能活着回来。”
“要说教就等回去再说吧，可别光顾着教训我啊。”
看来是在和谁打电话，她一边继续装晕，一边在脑海中整理目前为止听到的信息。
别的不说，男人话语中处处透露出的熟悉感都让她有些毛骨悚然。
头部受伤、霞多丽——这应该是在说她。
苏格兰、以及身边这个打电话的男人的声音和语调——如果不是她在做梦，那她现在应该是置身于那个死神小学生的世界里。
还有周遭的环境，有些沉闷的引擎声、高速移动的体感——波本正在载着她去进行治疗。
意识到这些之后，她才猛然发现，她忘记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
她能够通过身边人——这个人八成是波本，也就是降谷零——的话语判断出身处的世界以及和这个世界有关的人物，但她唯独想不起自己是谁。
唯一从波本那里得到的信息是，她叫霞多丽。
……霞多丽，也是个酒名吧？也就是说，这是她在组织里的代号。
那么，除去这层身份，她到底是谁？
突如其来的慌乱让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焦躁，她强忍着再次加剧的头痛，在一片朦胧的意识里努力地搜寻着与她自己有关的记忆。
对了！刚才那个在痛苦中让她静下来的声音，那个回响在她脑海里的声音！
她不知道那是谁，但却下意识地选择了相信。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她试着在脑海中呼唤道：“你在吗？”
伴随着头痛的沉默只持续了一会儿，她便得到了回应。
【谢天谢地，你终于想起我了。】
也许是她的意识比先前清醒了不少，这次回应她的声音不再遥远而模糊，她甚至听出那声音带着一丝无机质的冰冷。
“你是谁？”她问。
那声音再次沉默了一阵，这沉默让她嗅到了一丝无奈的味道。
【……比起问我是谁，你不觉得你更应该关心你是谁吗？】
果然，那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带了一点嫌弃。
“呃，那，我是谁？”她从善如流地换了个问题。
【你刚才不是听波本说了吗？你是霞多丽，黑衣组织的成员。】
“……”她感觉自己拳头硬了。
【好吧，不逗你了。】
【先说说你失忆的原因吧……不过你多半也应该猜到了，头部受到爆炸冲击，你看，很简单的理由。】
【哦，不过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呢，你丢失的只有你自己在这个世界从出生到现在的记忆——这也是你为什么会记得那些……剧情里的人物和设定的原因。】
【我是谁，是什么，对于你来说并不重要——如果你愿意，你可以称呼我为系统。我的作用是帮助你找回缺失的记忆，希望这个过程用不了太久。】
“你要怎么帮助我找回记忆？”她本能地有些怀疑。
【这么说吧，在我的辅助下，你找回记忆的过程会更快，一个关键信息、一个契机都可以是一把钥匙，用钥匙开门就能获得更多信息。】
“懂了，买一送十。”她觉得自己悟了，“也就是说，只要我能得到关键信息，就能找回有关的一片记忆，对吧？”
【是的，很凑巧，你刚才得到的组织代号就可以作为一把钥匙。】
系统的声音好像带着笑意。
【恭喜你完成了新手教学，请接受你的第一部分记忆。】
【解锁重要节点】
【组织代号：霞多丽】
【个人情报完整度：13】
庞大的信息量涌进她的脑海，却意外地没有加重她的头痛。
她只花了很短的时间便将这些记忆消化，尽管从“霞多丽”这个代号能够回想起的东西十分有限，但对于现在的她而言已经足够了。
在这一刻，她终于重新拥有了姓名！
森井知笑，18岁，东京人。
和波本还有苏格兰一样，刚加入组织没多久，是个各方面素质都十分优秀的新人。
可惜的是，虽然她记得有关组织的情报、组织里大概的人际关系，但加入组织前的情况以及加入组织的原委，她都没能想起来。
她，森井知笑，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样一来，她暂时也无从得知自己究竟是黑方，还是红方了。
……不过，既然系统说她失去了“在这个世界从出生到现在的记忆”，那也就是说这具身体是她这个异世界的灵魂一把手拉扯大的。前世的她可是一个遵纪守法好公民，那来到柯学世界后，怎么想也不太可能是全黑的吧？
想到这里，森井知笑不禁安心了一些。
她感到身体在渐渐恢复活力，哪怕依旧虚弱，但至少休息到了可以动弹的程度。
身边的波本又和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几句，森井知笑没有仔细听，大约是解释了爆炸的具体状况，顺便简单谈了谈她的伤势。
【对了，你现在已经能动了。要让波本知道你已经醒了吗？或许，也有可能，他已经知道了。】
嗯？森井知笑愣了愣。她确实还没来得及思考这个问题。
【选项】
1-别了吧，还是接着装晕。
2-[中等，66]装作刚醒的样子痛苦地低吟一声。
3-[低，21]先睁开眼偷偷看一下自己的情况。（-1，你并没有面朝车门。）
4-“哦！我这是怎么了……头好痛……”
……森井知笑沉默了。
她想起自己曾经玩过的掷骰子赌成功率的游戏，心里涌上不好的预感。
说好的只是个帮助她找回记忆的系统呢！
【你可以通过百分比数字得知某些特定行为的成功率，而成功率数值取决于你的各项能力值以及一些特定条件。】
系统很快开始了新一轮的新手教学。
【由于记忆缺失，你现在无法查看自己的能力值，但可以确定的是，它们现在都有一定程度的下降。】
知笑重新审视了一遍那几个待选项，有些下不去手。
丰富的经验告诉她，99=0。
这怎么选啊！总觉得选哪个都会失败啊！
衡量过后，她决定先走一条看似安全的路。
【选项：1】
知笑什么都没做，继续瘫在椅背上，像一尊雕像。
理所当然地，什么也没有发生。
【选项】
1-[已选]别了吧，还是接着装晕。
2-[中等，66]装作刚醒的样子痛苦地低吟一声。
3-[低，21]先睁开眼偷偷看一下自己的情况。（-1，你并没有面朝车门。）
4-“哦！我这是怎么了……头好痛……”
没过多久，同样的系统选项又从知笑的脑海里蹦了出来。
……现在怎么办，再选一次吗？
知笑感到不解。她试探着问系统：“如果我一直选第一个选项会怎么样？”
【如果你想推进时间的话，建议你看到重复文本的时候就换一个选项。】
【不然这辆车可能永远都到不了目的地了。】
我就知道！知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她一分钟前还心存侥幸，期待着自己能一直装晕到波本送她回组织。
现在看来，后三个选项似乎都能让剧情向前推进。
知笑对2和3的成功率都没有把握，而4的台词有实在是难以启齿……
说老实话，知笑对自己的演技没什么信心，也不知道系统会不会给她补正一下。
思来想去，知笑最终还是想在2和3之间赌一把。
既然左右都要选，那当然是选成功率更高的！
【选项：2】
【2d6->6+2=8，检定失败】
哈？
还没等知笑酝酿好伤患从昏迷中苏醒的痛苦表情，她便感觉车身猛地一个漂移。
随着一声沉闷无比的“咚”，没能及时控制好平衡的知笑便把脑袋砸到了副驾驶的玻璃窗上，之前酝酿的痛呼从喉咙里溢出的时候直接变成了真情实感的惨叫。
要不是身边人眼疾手快拽她一把减小了冲击，知笑十分肯定，此刻的自己一定已经再次痛昏过去了。
知笑顾不上系统掷完的那两颗分别为六点和二点朝上的六面骰子到底是如何判断成功与否的，她捂着受到二次伤害的脑袋被迫睁开眼睛，视线一片模糊，只隐约看到白色的影子从眼前飞快掠过。
她感觉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不知道是痛得还是委屈得，又或者是被波本这个不懂安全驾驶的司机给气得。
“抱歉，霞多丽，不过你能醒真是帮大忙了。”波本的声音从左侧传来，沉稳而有力，和他那游走蛇行的飙车技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知笑强忍着恶心，没好气地开口：“真是谢谢你，要是我再不醒，怕是永远都醒不来了！”
“要提意见过会儿随便你提多少都行，再坚持一下。”知笑暂时看不清波本脸上是什么表情，但听起来他倒是一点都不恼，“我们被尾随了，在我还没把那群家伙甩掉之前，记得看护好你的头！”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知笑小声嘟囔着，用没捂脑袋的那只手摸摸抓紧了安全带。
一上来就公路飞车，能不能考虑一下她的感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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