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三回 被软禁的夜晚
好奇心这个东西会驱使人们冒险从事哪些在自己能力边际范围以外的活动。这和赌博还不一样，有时候在完成冒险后，却发现收获的根本不是自己想要的东西。
“何和，我总觉得这个白德夫人并没有她表现地那么坦诚。”朱鼎齐和问仔、米尔豪斯来到了何和与王雅萱的房间。入夜了，白天的燃灯大会筹备会议上，在处理了那些应用题后，基本就是通常的一些请示。比如人手该怎么调配，物资如何供给，工钱怎么发放，食堂伙食该从哪几个方面改善。当然这些事情再也没有被编成题目拿来为难僧侣团，提出问题的官吏在见识过河神之力后，都自觉地给出了解决问题的参考方案，何和所要做的就是点头首肯。
“这个自然。她在昨天已经说过了，她希望我替代那个桃花林女巫来净化白石河。这可不是轻松的活。会耗费我很多力量。在我虚弱过后，她会不会趁机做什么，我就不清楚了。”何和点了点头，她身后的王雅萱为她揉着太阳穴。
“还有啊，这个燃灯大会究竟要做些什么？如果是净化河流和赐福大地在河边或者田里施法不是更好么？”王雅萱提出的问题虽然比较浅显，却让人不得不生疑。
“理论上的确如此。如果在城里的话，最多只能净化城里的地下水、水井和已经储存的水。赐福田地也基本不可能。虽然我不如白石河的河神那般神通广大，但是净化仪式和赐福仪式的道理基本还是一样的。她这个仪式很可能就是一个障眼法。”有好朋友在边上一问一答，何和觉得思考其问题来不再那么痛苦。智障诅咒的效果的确正在消退。
“大动干戈，花费时间、精力、人力、物力去举办一个面子工程？”朱鼎齐望着屋子里明亮的烛台，而问仔和米尔豪斯却在研究房间里的窗帘。
“我觉得我们要开始小心自己了。”问仔虽然被变成了人形，但那双能追溯三天内情景的眼睛还是很好用的，“在我们开会的时候，白德夫人的侍者过来整理了房间，并且将窗帘都拉了起来。你们过来看。”
“这有什么奇怪的，天黑了，拉窗帘也没什么。”何和不以为然，她被这莫名其妙的打岔弄得有些不愉快
“可是这窗帘似乎被施了什么法术，怎么也打不开，我们晚上无法看到外面的情形。”王雅萱也察觉了有些不对劲。
他们是昨天晚上住进城堡的，当时没有留意，到了第二个夜晚，这才觉得天黑后，他们似乎被格外关照了。
“来人，有人么？！”王雅萱打开房门，门外似乎没有一个侍者。她接着朝外走，在走廊尽头通往外厅的地方，被两个板着脸的守卫拦住了。
“白德夫人有令，请僧侣团晚上不得离开住所。”
“什么？我……我们想出去走走，看看仪式各项工作进度不行么？”王雅萱的脑子转得飞快找了好几个借口。
“抱歉，这是命令！”卫兵再次拒绝了王雅萱的要求。
“那请你们来帮我们打开窗帘和窗户，我们要透透气。”她捂着胸口装作呼吸困难的样子。
“抱歉，我们的命令是守住此处，不得有人外出，您的要求，我们无法办到！”守卫的语气冰冷固执，王雅萱只得作罢，她往回走之前望了一下外厅，所有的长窗都被窗帘遮的严严实实的，虽然室内的照明尚可，但窗外是什么情况，就别想知道了。
“那你们的管事肖恩呢？我们有些仪式上的事情要请教他。”王雅萱的语气放得很客气。
“肖恩管事陪同白德夫人一起外出巡视去了，请僧侣团按时休息，不要有所异动。”守卫不耐烦地将长矛在地上重重一顿。
王雅萱只得骂骂咧咧走开了。
“看来我们真的被软禁了。怎么办？”听了王雅萱的描述，朱鼎齐开始着急起来，在安全平台和电视上曾经不止一次地看到小孩子被坏人绑架，最终凭借自己的智慧逃脱。这些成功案例几乎都离不开往人多的地方走，一旦被坏人孤立，无法和外界接触，那逃跑的希望就十分渺茫了。
“不就是开个窗么，至于让你们这么紧张么？”何和不以为然，她挥了挥手，但什么都没发生。
“嗯？不应该啊，我的法力应该不至于……”她朝烛台一挥手，烛台悬浮了起来，证明了她的河神之力依然可以使用。
于是她再次尝试用法力拉开窗帘，这次窗帘只是稍微动了一下没有任何反应。
“我来试试，”问仔上千揪住窗帘猛地一拉，窗帘连着架子一起被扯落了下来。
“果然还是蛮力好使。”朱鼎齐笑着说。话音未落，他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了。玻璃窗外漆黑一片，黑的像是从外面刷了一层黑漆。
“窗户可以打开，但的确外面有东西！”问仔试了试窗户把手，是松动的，并未像窗帘那样施加法术。可当他一打开窗户。窗外那些黑色的东西忽然间涌进了房间。是浓浓的黑烟！
“太过分了！这是什么妖术！”问仔见势不妙赶紧将窗户关好。
“这味道……有些熟悉。”米尔豪斯的鼻子特别好使，他闻了闻漏进来的黑烟。
“有点像墨鱼面的酱汁，据说是用乌贼的墨汁调配的。”朱鼎齐对这个味道也很熟悉。
“这是海女巫的暗影牢笼之术！”何和的额头开始冒冷汗，智障诅咒的疼痛伴随着恐惧像针一样扎着她的额头。海拉曾经教过她类似的法术，这类法术可以用轻若无物的烟或者墨汁困住敌人。那些召唤出来的黑色物体是海底巨型乌贼的墨汁，有的含有剧毒。
“大家捂住鼻子！”她积聚力量开始施展净化法术。
“啊，让诸位受惊了，真是万分抱歉。”独眼肖恩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了房间。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用海拉的法术困住我们，难道你们想把何和送给海拉么？”朱鼎齐瞪着眼睛，抽出了匕首，挡在两位女生前面。
“请不要激动，德尔科特先生。”肖恩笑着后退了一步，“白德堡的晚上不怎么太平，经常会受到吸血鬼的侵扰，所以，白德夫人每到晚上都会召唤出浓雾遮蔽白德堡。除此以外夫人每天晚上还得率领部队守卫城堡各处，以防那些邪恶的生物溜进来搞破坏。”肖恩唯一的一只眼睛咕噜噜地在转动，很快，目光落在了被扯落的窗帘上。
“来人，马上把窗帘修好。如果再出现这样的事情，小心你们的脑袋。”这句话虽然是对守卫说的，但孩子们却受到了深深的恐吓。
“那么……那么……今晚的守备情况如何……”朱鼎齐识趣地收起了匕首，不觉往问仔身边靠了靠，“你们应该把这个事情早点告诉我们。现在才莫名其妙地告诉我们这些，显得像是在找借口掩饰什么一样。”
“……”肖恩的确在掩饰，虽然他个人觉得对这些孩子完全没必要搞这些虚的，但白德夫人显然另有考虑。
问仔捅了捅朱鼎齐示意他不要再惹麻烦：“王雅萱修女刚才正好找您要问一下燃灯大会的具体事宜，不知您现在有没有空。”
“哦？我原以为昨天开诚布公后，诸位会全心全意放在净化仪式上，没想到对大会依然如此关心，真是难得。您有什么想问的，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雅萱被问仔这么一顶，只好硬着头皮站了出来，脑子里盘算着几个刚才在脑子里一闪而过的问题。
“对了，燃灯大会的议程是什么呢？是否和往年的方案一样呢？以前莉莉丝主要做些什么？我们都是在城里么？需要到城外么？除了我们和白德夫人之外，还有人哪些人会在燃灯大会上参与仪式。”
“我原以为，白石河河神对净化赐福仪式是比较了解的。”肖恩眯着独眼。
“何和当然了解，不过莉莉丝可不是河神，不知道她往年是怎么通过燃灯大会净化河水的。我们不希望在流程上有太多的差异，引起别人的怀疑，这样对夫人统治白德堡也不利，对吧？”王雅萱几乎已经搜罗了妈妈看宫斗剧时自己隔墙听来的所有话术了。
“您说得很有道理，燃灯大会最让人难忘的步骤，莫过于把活人当蜡烛一样点燃了。”肖恩的表情似乎十分愉悦，但他的话却让孩子们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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