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何去何从

　　何和恢复了部分河神之力，也不再疯疯傻傻了，这对大家来说原本应该是一件好事。朱鼎齐不用再掌舵了，问仔不用再划木筏了，只要是水流能办到的事情，何和只要打一个响指就能搞定。用水流重新搭建好木屋后，那些潮湿的水汽也在河神的指挥下回到了河里，唯一让朱鼎齐能露一手的，就是用弓弦钻木取火。可朱鼎齐、王雅萱却觉得与何和相处有那么一点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是什么。

　　“前面，就是牛奶湖了。”何和站在水面上踏浪而行，她身后的水流载着木筏上的伙伴，脑袋顶上的荷花花苞里，那条小怪鱼就像是一只仓鼠不时探出头来观望外面的一切。

　　“哇……真……漂亮！”朱鼎齐不由得喃喃感叹，“我原以为河里和湖里真的是流淌着牛奶，原来是因为水特别清澈，水底和湖底一点杂草都没有，下面白色的石灰岩清澈可见所以才呈现出牛奶一样的色泽。”

　　“小朱同学，不错不错，看来你还是很有见识的。”何和笑着朝伙伴们挥了挥手。水里冒出几个巨大的气泡，将朱鼎齐她们包裹住。然后气泡外面的水膜缓缓贴合了他们的身体，那感觉就像是被塑封在一个塑料袋里似的。

　　“放心吧，有本神的护佑，你们在水里将会行动自如。就跟在岸上没两样。”说着，朱鼎齐和伙伴们发现木筏开始往下沉。

　　“等等……食物、木炭、还有引火的燃屑都会被弄湿的……”

　　“没关系的，有本神在，你们不再需要这些东西了。”何和充满自信，但一阵突如其来的头痛打断了她继续夸耀自己的话，“你们要做的，就是在我不舒服的时候，替我思考……我……我的脑子会时不时不够用……”她扶着额头打开了牛奶湖的湖底。

　　牛奶湖的湖底就像是一个倒扣过来的锅，锅底中央有一个被白色石笋和钟乳交错封闭的洞口。随着石体的颤抖和移动，封闭的洞口被打开。何和带领伙伴们进入了她在牛奶湖的府邸。

　　河神的府邸里，非常干燥，就像是朱鼎齐第一晚居住的岩洞。但这里显然要大很多，而且家具摆设一应俱全。

　　“哦天哪，恢复理智真是太好了！瞧这里乱的。这该死的诅咒不但让我丧失了理智，居然还让我忘记整理自己的房间！”何和皱着眉头，头上的花苞打开，里面的小怪鱼就像是被豌豆射手喷出的豆子一样结结实实摔在了墙壁上，“去，帮我把被子叠好，茶几收拾好，整个客厅打扫一下……这是你欺负我的朋友所应受的惩罚。”

　　小怪鱼用尾巴前两片鱼鳍在地上直立行走，嘴里一路含糊不清地骂骂咧咧。他的躯体变大了不少，就像是游戏里的鱼人一样，可以作为仆人使唤。

　　“我亲爱的朋友们，感谢你们杀死了老巫婆，又帮助我从巨鱼这里夺取了法力和智商，我会报答你们的。我们既然是朋友了，就不谈许愿这种事情了。”何和示意伙伴们围坐在一张巨大的红珊瑚圆桌边。很多和小怪鱼一样的水族端来了好吃的食物，有面包，有水果，有牛奶，有汽水，有火腿和牛肉，但却没有任何鱼虾水产。

　　“这里的水族听命于河神，我想，作为一名善良的河神，不应该让他们既出力，又送命。所以很抱歉，起码在这里，大家不能吃水产。”河神的善意让朱鼎齐和王雅萱钦佩不已，看来何和在这里依然是现实世界里那个善良的女同学。

　　“那么……接下来……我们该往哪里走呢？”王雅萱优雅地吃了一口小蛋糕。

　　“是啊，我们想回家，看到地图上说，最近的一个界门在长寿村。”朱鼎齐的嘴里塞满了火腿，还嘟着嘴在吸几根沾满奶油的意大利面。

　　“唔……你们真的想回去么？这里也很不错的。”何和没有立刻回答他们，“再说，长寿村已经脱离了本河神的管辖范围，我的法力只是在牛奶湖、牛奶河附近才管用，再要远一点，只能趁着洪水才能办到。等洪水退了，施法范围就会恢复原样。”

　　“那你……你不想回去？”王雅萱试探性地问了句。

　　“回去？为什么要回去？在这里不用上课，不用考试，不用背书、不用做作业、不用上补习班、不用学各种才艺班。天天都是双休，处处都是公园，你们为什么还要回去？”何和反问道。

　　“可是这里没有爸爸妈妈、没有老师和同学……”朱鼎齐的话被何和打断。

　　“可是你们在这里有一个河神做朋友，这还不够么？”她骄傲地昂着头，“爸爸妈妈养不了你们一辈子，老师教不了你们一辈子。他们做不了的事情，我只要动一动手指就都能帮你们做到。你们永远不用担心，永远不用犯愁，我甚至愿意将一部分神力与你们分享。”

　　“朱鼎齐，我可以让你在减肥的同时，拥有巨浪一般的力量。”何和刚说完，朱鼎齐的裤腰，就松了下来。敏捷的他立刻甩掉了餐叉抓住了裤腰。甩出去的餐叉就像是一颗炮弹，在墙壁上打出巨大的窟窿。

　　“王雅萱，我可以让河里所有的鱼儿都听你指挥。”何和刚说完，只见无数的鱼儿在空气中游了过来，聚拢成一艘船的模样将王雅萱托在半空。

　　“哎呀……好痒，好痒，快，快放我下来！”王雅萱一阵手舞足蹈，小鱼们变化成阶梯模样缓缓将她放到地面。

　　“怎么样？”何和满怀期待地睁着眼睛。

　　“唔……可是……”朱鼎齐想要挠头，却怕一松手，裤子掉下去，现在的他几乎瘦了三分之一。

　　“可是？！可是？！”何和捧着脑袋，头顶的两朵荷花又开始痛苦地颤抖着，“你为什么要说可是？！你居然说可是？！”她的叫声中透露出失望，透露出愤怒。

　　朱鼎齐的肚子DUANG一下又长了回来，围绕在王雅萱身边的鱼群也四散奔逃。

　　“好吧……虽然你们拒绝了我的好意，但我们还是好朋友”何和从痛苦中回过神来，“不过你们想要去长寿村，我没法送你们去那里，我的能力有限。按照地图上所说，这一路上山高林密，路上还指不定有什么情况。”

　　“还……还好吧……我计算过，也就只要走三四天”朱鼎齐说得很小声，因为他发现何和应该还没完全摆脱所谓的“智障诅咒”，只要情绪一激动，或者想的事情一多，就会头痛。

　　“那是在一切顺利的情况下。”何和摆了摆手，“这次洪水，可不仅仅在牛奶湖流域。上游也有很多桥梁道路被冲毁。在没有路的情况下，你们恐怕得走两个月才能到长寿村。而且，海底的邪恶势力……也就是你们所说的老王，可能还在路上安排了什么惊喜在等着你们。”

　　“这样啊……”朱鼎齐从怀里掏出地图和王雅萱重新研究和计算了一下。

　　“何和说得没错。”王雅萱一面看地图，一面用手指临空算着竖式，“在没有路和桥的情况下，我们绕来绕去，跋山涉水，光路程就要比原先多上5倍，算上走野路的速度会比正常慢1/2。我们每天走8小时，最理想也要走50天”

　　“所以，我真的建议你们考虑一下留下来。虽然我被放逐在牛奶湖，但起码以我目前的能力，在这一带，邪恶势力是没法威胁到你们的。”何和顿了顿，“当然，我也不勉强你们，作为朋友，我尽最大力量送你们走水路，起码在我的法力范围内，绝对不会让你们遭罪的。”

　　“所以，如果走水路，逆流而上的话，我们可以少走80%的路程，而且绕过山脉的话，来到内陆，通往长寿村的道路也好走很多。”朱鼎齐的手指顺着河流做着标记。

　　“理论上是这样，可是何和的力量只够送我们到这里，只能少走10%的路。除非……”王雅萱摇了摇头，“除非我们帮助她赶跑老王，让她成为海洋之主？”

　　朱鼎齐、王雅萱、还有从何和开始施展神力过后就一直没开口的问仔和米尔豪斯，四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何和，这一切似乎都在何和的计算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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