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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4章


高岩让哥们把车停在半道上,自己走一段路回家,顺便醒醒酒。

        “哥,我有点不放心,这月黑风高的,怕你被劫色。”

        高岩说了声“滚”。

        那人嘿嘿一笑,一踩油门,汽车呼啸而去。

        他一个人沿着坡道闲步而上。

        今晚喝得有点多。

        工作原因,他平时很少喝酒。

        连续两个多月配合市局蹲点一个大案子,最后跨省联合行动,端了一个毒窝。得了三天假。

        平时这种案子一般都是市、县级局刑侦队的工作,轮不到他一个乡镇派出所的所长参与。

        市局考虑到涉案团伙中有两个重要人物都是平梁镇人,且他在云南干过六年缉毒警察,对战经验丰富,就直接被抽调去。

        这段时间几乎昼伏夜出,有时甚至几天没休息。

        上周好不容易回了趟家,却被拉去相亲。

        女的很好,看得出来对他也满意,浪费别人的时间是他不对,当时就道歉了。人家女的没啐他一脸口水那是人家涵养好。

        这些年下来,对他示好的女人不少,试着相处过几个,都无疾而终。

        单身久了,日子过得自由自在,想怎么浪怎么浪,反而对成家没多大想法。

        试着想想,忽然有这么一个人,管着你吃,管着你穿,出个门要报备,回个家也不得安宁,乐趣何在?

        唯一麻烦的也就生理需求。也只好辛苦五兄弟了。网上说,像他这种情况,很容易早衰,说不定哪天就雄风不再。

        就这么带着酒意走啊走——

        走到平梁镇中学大门口,见到有个女的从里面出来,向坡道上走去,在他前面。

        高岩看了一眼。

        这一看,就有点移不开眼了。

        腰细臀圆,窈窈窕窕,光一个背影就让人浮想联翩。

        高岩皱了皱眉。

        这女人胆子大的可以。深更半夜一个人在街上晃荡。

        他站了一会儿,从裤袋里拿出一包烟,抖出一支,咬在嘴上。

        一阵山风吹过,打火机的火苗窜动了一下,他用另外一只手挡住,吸了两口,缓缓吐出。

        前面那个女人,裙摆被风吹动,露出白晃晃的小腿。

        他在心里骂了一字,靠。

        出于职业习惯,还是跟了上去,不近不远地护送着。

        这一送,就送到了自己家隔壁。

        敢情还是邻居!

        在中途的时候,他特意加重脚步。

        那女人倒也警觉。

        他猜测,那只伸进包里的手,握着一件防身工具。

        高岩“嗤”的一笑,这种东西对于一个想要犯罪的成年男子,威慑力不大。

        不慌不忙从她身边经过,丢了一句话:

        “大晚上的,瞎溜达什么。”

        姚真真目瞪口呆。

        看着这个人用钥匙“咔嚓”打开隔壁的大门,又“哐”得一声关上。

        这!个!人!

        实在是——

        太无聊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姚真真还边在阳台练瑜伽边用意念折磨他。

        这时,楼下正好响起关门声,她下意识透过阳台玻璃往下看,只见隔壁那幢房子的大门口站着一个男人。

        高,挺拔,举手投足间有一种一气呵成的力量感。

        他整了整背包,推着辆黑色山地车,准备出门的样子。

        又听到一个说话声。只见前排小楼后门探出一个老太太,似乎在叫这个男人的名字。

        是她听不懂的方言,语速很快,短促有力。

        男人停下推车动作,回了句什么。声音慵慵懒懒。

        姚真真听着心头一跳。

        这个声音!

        果然,昨晚那个男人!

        她眯了眯眼,试图让自己的视力更好些,仔细看看。

        板寸头,军绿色t恤,黑色运动裤,手上提着的两个垃圾袋,袋口都打上整齐的结,只见他手一抬,精准地扔进墙角的橙色大垃圾桶中。

        男人忽然抬起头,看向她这边。

        姚真真和他对视了一下,轻飘飘的收回视线,面无表情地做了一个瑜伽的收势。

        看着人模人样的,内心何其阴暗。现在回想起昨晚的情景还心有余悸。

        什么玩意儿!

        姚真真怎么也没想到,早上才在心里咒骂过的男人,晚上却能坐一桌吃饭聊天。

        而且还是她主动提出请客。

        她有点牙疼。估计是刚才磨的太用力了。

        “我介绍一下啊,这位很有型的帅哥是我的好兄弟,高岩,我们都叫大山,镇派出所所长,我们平梁镇第一单身汉,他家就在你们租的房子隔壁,老有缘分了不是。哈哈!哥,这位是姚真真姚老师,住你隔壁,托你照顾了啊。”

        高岩斜靠在餐椅的皮靠背上,姿态放松的像在自己家一样,完全不拘束,不客气。

        “照顾什么?吃喝拉撒自己会,工作学习我帮不上忙,请我吃饭倒是可以有。”

        真给自己脸!咋长得?

        姚真真咬着牙齿露出微笑,起身,优雅地提起茶壶给高岩续了茶,“当邻居也是一种缘分,高所长可别和我客气,喜欢吃什么直管点。”

        高岩抬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了几秒,又若无其事地各自移开。

        姚真真找的这家餐厅颇有情调,以本帮菜和炖品为主,装修高雅,小包间里一张四方桌,上面罩着白色的桌布。

        姚真真左手边是潘晓语,对面是冯海波,高岩坐她右手边,随意侧着身子,右手肘搭在扶手上,半面对她。

        她视线刚好扫到端着茶杯的左臂,呈小麦色,肱二头肌微微起伏,肌理分明,提醒了她,可能是个不好惹的主。

        冯海波不明所以,大咧咧地说:“我这哥们就爱开玩笑,其实他平时特忙,今天总算逮到人了,我这一合计,赶巧了,不如凑一桌见个面,认识认识。话说隔壁住着一个警察,是不是很有安全感啊。哈哈——”

        听到这里,姚真真笑的更加可亲。

        就这货?半夜跑出来吓人。还是个警察!

        “高所长,请教一个问题。”姚真真开口。

        “嗯,你说。”高岩拿起茶杯,吹了吹浮在上面的一两片茶叶,抿一口。

        姚真真看着,觉得这人真够有意思的。

        官不大,老干部派头十足。

        “我初来乍到,也不知道当地有些什么规矩风俗需要注意,怕不小心冲撞了?”

        潘晓语也反应过来:“对啊,我也是,虽然来过几次,但那时候就是来玩的,完全不了解。”她见过高岩几次,对他印象很好,一看就是稳重可靠型嘛。就是有点纳闷,同样是高大型汉子,怎么站在一起,男票被衬得像笨拙的狗熊。这差距是怎么产生的?

        “晓语,是不是忘了我也是本地人,怎么不问我啊,全国各地不都差不多嘛,哪有这么多风俗习惯。”

        “滚!初中就去外地上学,连户口都迁出去了的人有什么资格讨论风土人情。”

        高岩轻笑,“我们这里又不是少数民族聚居区,倒也没什么特别不一样的,就是这治安,再安全的环境也架不住人心险恶啊,哪个国家没发生过奸杀案、分尸案,人啊,特别是女孩子,半夜三更别在外面瞎逛就行。”

        潘晓语搓了搓手臂上刚起的疙瘩:“说得这么恐怖,我晚上都不敢出门了。”

        姚真真仿佛很有觉悟地“哦”了一声,顿了顿:

        “那万一遇到变态,跟踪狂这类的该怎么办?”

        高岩挑眉,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看吧,现场教学啊现场教学,今天把我们高所长请来是最明智不过了,人家那可是经历过枪林弹雨洗礼的,传授点一丢丢经验,都能让你们人身安全提高一个等级。”冯海波得瑟着拿手大拇指和食指比出一厘米缝隙。

        姚真真觉得,潘晓语这男朋友可能警匪片看多了。

        还枪林弹雨。一个乡镇派出所的所长,摸过枪吗?

        姚真真一不小心,没有控制好不相信的眼神。

        冯海波见人不信,立马现身说法,准备用童年的遭遇博取信任。

        “真的,大山从小就见义勇为,这个我最有发言权了,我小学那会儿,高年级的几个流氓看我零花钱多,老是敲诈我,每天放学把我堵巷子里,让我交保护费过路费学习费精神损失费医药费,特么最后连独生子女费都出来了。那会儿胆子真小啊,也不敢告诉家里人。直到有一天——”冯海波头微微仰起,神情迷离,目光涣散,陷入深深都回忆中……

        “那天,也是在那个巷子口,四个小赤佬把我围住,领头的揪着我的红领巾,说什么以后准备好好读书,考大学,出人头地,问我要补习费,太特么不要脸了,恰巧那天我忘了带钱,他们准备揍我来着,这时有个声音想起,喂,干嘛呢?然后我看到一个高瘦的身影就出现在巷子口,夕阳从他的背后照射过来,霞光万丈——哎呦——干嘛拧我?”

        潘晓语缩回桌子下面的手,面无表情地说:“陈述就行了,你的长相不太适合文艺路线,等会儿菜上齐了,大家还要吃饭呢!”

        冯海波委屈地看了看女友,又看了看其他两人,从大家地微表情上里推测出几分嫌弃,“嘿嘿”地挠了两下子后脑勺,继续说:

        “你们是不知道,当年大山在这一带是还是挺有威望的,讲义气,拳头硬,又长得帅,人送外号:平梁陈浩南,圈粉无数。我们镇上一些小流氓都服他,后来他去北京上大学,我想着毕业总该回来吧,结果又跑去云南哪个旮旯角落呆了几年,每年回来的次数寥寥,我差点以为他要在那里找个漂亮的傣族姑娘安家落户。诶!那地方叫什么来着?我还去那找过你一次,地名好像和哪个杂志一样,忽然想不起来了。”冯海波拿手背推了一下高岩的胳膊,示意他回答。

        姚真真意味深长地瞅了一眼高岩。哦,明白,小流氓改行了。

        高岩多少有点了解这眼神中饱含的意味,他表示,无所谓。

        非常淡定地回答:“德宏瑞丽。”

        “对,瑞丽,你那会儿又黑又瘦,咋一笑,全身上下,就牙齿是白的,我差点以为你是从非洲挖矿回来。”

        潘晓语一听觉得不对啊,这货是个资深路痴,连回趟老家都需要百度地图的人居然能走怎么远,这么牛逼的事情居然没对她显摆过:“哟,你还走过这么远的地方,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但凡超过两个拐弯的路,你都记不住,请问你和谁到的云南。”

        冯海波忽然卡壳了,不自在地挪了一下屁股:“这……这不是……我大学寝室有个同学,就……就瘦瘦小小的,戴个眼睛,像个老学究的那个,陈大力,你还记得不?就是云南德宏的,我当时一听,哎呦!现成的导游啊,大二那年暑假,我就跟着他回了趟老家,顺便去看看大山。那会儿咱俩不是还没在一起嘛。”

        有点反常。潘晓语不怎么细的神经也开始琢磨起来:“怎么没听你提过。”

        “也……也不是多重要的事情。”

        “你一紧张就结巴。”

        冯海波涨红着脸,小眼神向高岩发射求助电波。

        非常时刻,高岩帮了一把:“他当时和同学走散,钱包和证件又被偷了,在瞎逛的时候被警察叔叔找到,然后又辗转联系上我,人生也算小坎坷了一下,他脸皮薄,不好意思和你讲。”很厚道地隐去了钱包丢了之后吃霸王餐被人追了三条街的黑色历史。

        潘晓语这才知道冯海波还有过这么一个过往,在“脸皮薄”这三个字上琢磨了一下,但转念一想,如果自己碰到这种事情,未必就不害怕,瞬间觉得刚才的自己太咄咄逼人了,停了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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