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童年阴影

　　鱼类的进食方式很有意思，基本上都是通过吞咽来吃东西的。那些进化出锋利牙齿、喙嘴、或者铡刀一样颌骨的鱼类，通过撕咬、啃食，将原先一口吞不下的食物撕咬成小块，或者通过啃咬破开硬壳，嚼碎骨头，取食较为柔软的部分。后来也有一些鱼类进化出位于咽喉部位的纵向排列牙齿，这种类似臼齿的构造能将小型贝类的硬壳碾碎，但与哺乳动物的咀嚼还有一定的差距。

　　突然从水里跳出的巨鱼显然是冲着朱鼎齐来的。它从天而降，想要一口把小胖子囫囵吞进肚子。幸亏米尔豪斯在慌乱之中伸出尾巴，将朱鼎齐给拉开，躲过了巨口的吞噬。但鱼怪自上而下的砸击，却将木筏给撞了个粉碎。

　　“这家伙动作好快！”问仔虽然神勇，但泡了一路的水，他的行动毕竟有些迟缓，跟不上这个在水里称霸的怪物。米尔豪斯身手纵然矫健，毕竟体型较小，也受水面的局限，只能在木筏的残骸上跳来跳去。

　　“是……是那个鱼怪！”朱鼎齐的声音充满恐惧，这比他面对老王和洪水时还要让他害怕，“地图上，在尖叫湖里的鱼怪怎么来了这里？！而且，而且竟然是那个鱼怪！”

　　“那个鱼怪？到底是哪个？让你怕成这样！”米尔豪斯试图将朱鼎齐拉到最大的一块木筏残骸上。

　　“一只乌龟，怕呀爬呀爬……两条鱼儿，游呀游呀游……三只大龙虾怕呀爬呀爬……四个小娃娃……笑……”水面密布着凌乱的涟漪，一首童谣从水底下传来，那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啊——！是它！是它！”朱鼎齐捂着耳朵惊声尖叫，他紧闭着眼睛疯狂地摇着头，那首童谣，那条鱼怪，似乎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创伤。

　　“龙虾怎么是爬呢？龙虾是跳的。”水下又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三只大龙虾，跳呀跳呀跳。”小女孩依言修改了童谣。

　　鱼怪已经回到水底，但问仔和米尔豪斯都知道，这只怪物就在他们四周游弋。那水底发出的童谣直击朱鼎齐心里最脆弱的一个地方，看来这个怪物不光占着地形优势，体型和力量优势，还有精神攻击的手段。

　　“四个小娃娃……笑！”这似乎是父女俩在对话，“爸爸要下水了，一个人在岸边要小心，不要被龙虾夹着哦”。

　　“哼龙虾要是敢夹我，我就把它吃掉！”小女孩奶凶奶凶的。

　　“你要是吃龙虾呀，那妖怪就吃你！”中年男人的声音在吓唬小女孩。

　　“哼，这里没有妖怪！”小女孩带着笑意。

　　“没有妖怪？谁说的。你看……那是什么？……”男人的声音缓慢低沉了起来。

　　“嘭”的一声，鱼怪从水里再度越出，体型竟然比刚才大了一倍！这一次它没有跳很高，迅速地扎回水里，在米尔豪斯、问仔和朱鼎齐之间掀起水浪，将水里的朱鼎齐与伙伴们分别朝两个方向推开。

　　“不好！它想各个击破！棉花脑袋，快过来！”米尔豪斯大叫一声，跳到了问仔背上。他的眼睛开始发红，小耳朵里开始冒烟，屁股上的尾巴开始飞速旋转，抽打着水面，犹如飞速转动的螺旋桨一样。“来吧，让那家伙看看我们的厉害！”

　　问仔加米尔豪斯瞬间合体为一艘快艇，破开波浪朝朱鼎齐开来。与此同时，鱼怪的脊背露出水面，它抖动着丑陋的背鳍，从另一面朝朱鼎齐冲来。

　　玩偶快艇、朱鼎齐、鱼怪在水面的一条直线上，朱鼎齐距离鱼怪的距离是距离玩偶快艇距离的1/2。玩偶快艇和鱼怪相向而行，同时朝朱鼎冲来。

　　“不行！虽然我们的速度比它快一倍，但鱼怪的距离更近。我们几乎是同时碰倒小胖子。”

　　说话之间，鱼怪已经完成了目标路程的一半，离朱鼎齐只有20米了，只要一甩尾巴就能吞掉此刻六神无主的小胖子了。

　　“看招！木遁·大桶木之术！”问仔大叫一声，抓起身边的几个破木桶朝鱼怪扔去。玩偶快艇的初速度，加上问仔的怪力投掷。这几个木桶，就像是舰对舰导弹一样，在鱼怪吞下朱鼎齐前精准砸中了鱼背。

　　这家伙虽然皮糙肉厚，但遭受到这样的迎头痛击，也下意识地偏离了攻击方向，这一偏，再要掉转头重新冲向朱鼎齐，就不那么容易了，问仔趁机冲过来抱起朱鼎齐，将他扶到自己的背上。

　　“呼……还好，终于救到了。我们的速度快，在追击情况下是不怕它的。不过米尔豪斯这样挺耗体力的，要尽快靠岸。”正在当问仔和米尔豪斯想要稍微松一口气时。一条带着吸盘的肉带，从身后射来。就像是变色龙的舌头一样，一下子吸住了朱鼎齐的后背。由于玩偶快艇的速度比鱼怪快一倍，所以，不用鱼怪用力拉扯，朱鼎齐就从问仔身上被拽进了水里。

　　“哈哈哈……傻瓜……傻瓜”水面之下，小女孩的声音在嘲笑着。问仔和米尔豪斯停了下来，万分沮丧。

　　“完了！一切都完了……”米尔豪斯喘着粗气，问仔翻着白眼，看着鱼怪的背鳍消失在水面下。看着它心满意足地甩着尾巴，朱鼎齐应该已经在它的肚子里了。两个玩偶躺在水面上，似乎丧失了所有的动力。

　　大约五分钟后，当沉默和悲伤笼罩湖面之时，另一个声音在湖面上飘荡：“年轻的玩偶们哟……”这个声音也是女孩子的，但比鱼怪发出的奶声奶气的那种要偏成熟一点，“你们丢掉的，是这个金木桶，还是这个银木桶，还是这些破木桶呢……”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子，穿着荷叶连衣裙，从水里冒了出来。她光着脚，站在水面上，仿佛体重完全不存在一样。她的头顶还看着一朵粉色的荷花，身上没有半分被水打湿的样子。

　　只见她一抬手，一个金桶，一个银桶，还有刚才那些被问仔当做投掷武器砸破的破木桶，浮出水面悬浮在空中。

　　“我们丢了个小男孩”问仔跳了起来。

　　“……等等……你不该这么回答的。”那女孩子忽然不知所措，悬浮在空中的各种桶噼里啪啦掉回水中，“请等一下，我第一天当河神……请让我看一下标准答案。”

　　“什么？！你是这里的河神？！那条怪鱼和你是什么关系？！快把小胖子还给我们！”问仔生气地瞪着眼睛。

　　那女孩从头顶的荷花里掏出一本小册子翻了几页，心行地笑道：“啊哈！有的冒险者会将核弹称为小男孩和胖子！”

　　她收起小册子，恢复了刚才神秘的状态，水里的桶子又一个个悬浮到空中。

　　“诚实的冒险者哟，你们高尚的品格让我十分钦佩，我决定将金桶、银桶、和这些两颗大炸弹都给你们！愿你们永远保持这高尚的品质。再见……”说完，女孩保持着优雅的站姿缓缓没入水中。

　　“耶！成功了！做河神的感觉真棒！”一回到水底，那女孩开心地手舞足蹈，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端庄和优雅。这时，一根尾巴戳了戳她的脸蛋。她转过头一看，问仔一手抱着金桶，一手抱着银桶，已经沉到了水底。两只眼睛射出的光柱让它看起来就像是一艘潜艇。抱着他胳膊的米尔豪斯正用尾巴戳着这位年轻的河神。

　　“啊？年轻的冒险者们，你们怎么来到这里？对我刚才的服务有什么不满么？千万不要投诉，我会被扣小红花的！”女孩不知所措地揉着裙角。

　　问仔点了点头，米尔豪斯用尾巴朝上指了指，示意河神去水面说话，而后他们松开金桶银桶朝水面游去。

　　“啊，不好意思，我叫何和……是牛奶湖的实习河神，你们有什么意见，我一定会好好整改，千万不要投诉。我……我只剩一朵小红花了。”半身浮出水面的女孩满脸堆笑，毫无恶意。

　　“既然……你服务态度那么好，我就有话直说了。”米尔豪斯眼珠一转，计上心头，“我们的老板，被你这里的一条怪鱼给吞了，你作为这里的河神，需要负责。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看着办吧。”

　　“啊？还钱啊……我很穷的……”何和摸了摸干瘪的荷包，声音越来越小。

　　“我们要的是人！一个小男孩，一个胖子，一个十二岁不到的小学生！”米尔豪斯有些急了，扯着嗓子叫起来。

　　“啥？！除了两颗原子弹，你们还要一个小学生？！这地方好几年都没人来了，就算有人来也会被巫婆吃掉，我哪变得出人给你们啊。”何和哭丧着脸，“如果正牌河神没有堕落，你们可以向他许三个愿望，拿到三个小学生。不过千万不能贪心，不然会全部没有！”

　　“停！”米尔豪斯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倒回去，从正牌河神堕落那里开始，重新开始。什么正牌河神，他怎么堕落的，他和鱼怪是什么关系？！”

　　“啊哈！”何和一下子高兴起来，刚才的沮丧和不安瞬间烟消云散，“盲生你发现了华点，听我慢慢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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